宗政烈筆直的站在我的身側,盯着落地窗內燈火的雙眸加深了幾分。
反手握了一下我的小手,他揉搓了幾下我的手背,側眸看向我道:“乖乖等我。”
他沒有向我多解釋什麼。
但我都懂。
揚起一抹乖巧的笑,我踮起腳尖在他的脣角親了一下,回身坐進了車裏。
徐凱朝着宗政烈鞠了一躬,快步上了車,便將車開了出去。
我坐在車內,隔着車窗玻璃望着車外的宗政烈。
宗政烈也在看我,他站在燈火通明的別墅前,矜貴的身子被燈光鍍上了一層光,在我的視線裏越來越遠。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的眼裏,鋪滿了寒霜。
桀驁的氣質中,夾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戾氣。
那輛車是宗政天的車。
接風宴纔剛剛散了不久,他和宗政烈纔剛見過面,現在卻突然出現在了雲園裏。
看這陣仗,應該早就來了。
難不成,宗政天是衝着我來的麼
心中不禁亂糟糟的,我靠在車座裏,看着窗外不斷的倒退着的夜景,總覺得心中有些慌。
好一會兒,我終是有些忍不住開口問徐凱:“烈爺他”
“白小姐,您有身孕,再過不久就要到預產期了,安心養胎纔是您的頭等大事,有些事兒,我不能講,也不敢講,請您不要爲難我。”
徐凱似乎已經猜到我想問什麼了,很果決的打斷了我的話。
我張了張嘴巴,見他神情堅毅,便無聲的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車很快便停在了一家七星級酒店前。
徐凱亦趨亦步的將我送進一間總統套房裏,在房間裏檢查了一圈,又囑咐我不要隨便跟人開門,這才離開。
送走徐凱,我一個人站在偌大的客廳裏,看着房間裏低調奢華的裝潢,怔忪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擡步走向了落地窗。
落地窗旁有一個軟塌,軟塌上面堆滿了柔軟的靠墊。
我坐在上面,倚着落地窗看着樓外繁華的市景,心裏說不出來的壓抑。
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我終是嘆了口氣,從包裏拿出金燦給我的那張內存卡,放進了讀卡器裏。
插進電腦裏,我迅速的打開裏面的文件夾。
內存卡里裝的是金燦調查到的關於古慕霖的資料。
裏面的東西不算多,可裏面的內容卻很精彩。
一目十行的將裏面的內容看了一遍,我看着看着,眉心就狠狠的皺了起來。
雖然我早已經得知了自己被古慕霖利用了的事實,可看到整個過程,我還是止不住的發顫。
我曾以爲,古慕霖多少跟我還是存有一絲同窗友情的。
但事實證明,顧念昔日舊情的人,從來只是我一人。
古慕霖,從頭到尾,都在打着舊情的幌子做着骯髒的勾當。
整個內容看下來,可以說,從我們重逢,到他暴露,他幾乎就沒有跟我說過一句真話。
不僅如此,就連我們的重逢都是他精心策劃的偶遇,而他所謂獨自創業的工作室,他的一切艱辛奮鬥史,全部都是假的。
這些年,他一直都在古西元的手下工作,根本就不存在創業一說。
不僅如此,就連他的幾次受傷也都是他的自導自演。
他對自己非常的狠,幾次受傷都下手很重。
而他做這一切,都只是爲了在前期博取我的同情心,奠定我信任他的基礎,讓我對他產生愧疚的套路罷了。
脣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冷笑,我回想起他曾經跟我說的他是爲了保護我,保護我的家人才答應回到古家的事情,我的心裏一瞬間就泛起了一股子恨意。
我媽幾次被騙,甚至險些自殺身亡的事情,分明都是他做的。
可他卻栽贓到了王遠明和古丞的頭上,從而引導我對古丞和古西元產生恨意,對他感恩戴德,心甘情願的爲他做事,跟他站在統一戰線上。
就這樣,我一次次的信他,將他當成我的摯友親人,卻被他一次次的利用。
甚至信了他的鬼話,一步步將宗政烈引到西班牙,險些害他死於非命。
萬幸宗政烈僥倖活了下來,否則,我這輩子都將會活在痛苦與悔恨當中。
宗政烈醒了之後,他不甘心,繼續壓榨我的剩餘價值,引誘我說出了我家人的下落。
而後,他一邊將我和我肚子裏的孩子囚禁在古家,一邊又利用我的家人逼我結婚,企圖合法佔有我和宗政烈的孩子,好用此徹底牽制宗政烈,甚至宗政家。
可他的慾望實在是太過於膨脹,嚐到勝利的甜頭之後,他越來越猖狂,甚至對我都失了耐心,這才露
出了破綻,讓我窺到了他的真面目。
到了這時候,他本該收手,可他卻把主意又打在了我的家人身上。
先是利用我的家人將宗政烈逼出了北城。
又利用我弟弟逼着宗政烈交出了他的所有人脈。
狠狠的握緊了鼠標,我按捺着心底的恨意,回想起金燦在網咖裏跟我說的那些話,想了想,拿出手機給柳一萱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了起來,柳一萱那邊有些吵,她似乎在夜店。
過了會兒,她似乎走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這才笑着問我怎麼這個點想起來給她打電話了。
跟她寒暄了幾句,我問她最近有沒有聽到什麼關於古家的風吹草動。
柳一萱的人脈很廣,消息也很靈通,想打聽北城的什麼事,問她準沒錯。
“哇塞,悠,今天剛發生的事兒,你這麼快就聽說了”
柳一萱一瞬間就有些激動,八卦道:“今天你們剛上飛機沒多久,古西元就被警察從公司裏直接拷走了,聽說是因爲柯雯的那個案子。”
“我看啊,多半是古慕霖搞的,他可真是夠急的,這宗政烈前腳纔剛離開北城,他後腳就按捺不住,動自家人了。”
“也不怕太急功近利,摔個粉碎。”
“我現在在會所裏玩呢,大家都在討論這事兒呢,古西元下臺,古慕霖又立了大功,多半要接手古氏集團首席執行官的職位了。”
柳一萱喋喋不休的說着,我越聽心裏越緊。
古慕霖果然如同金燦所說,由外鬥專爲內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