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露天小酒館,二樓最靠近花壇的位置。
約在這裏見,任風錦最先到,已經將紅酒開了,在醒着。
1995年份的瓦朗德魯酒莊,這可是任風錦珍藏的寶貝,平時都不捨得喝。
只因爲這酒本身就很稀少,再加上任風錦喜歡這種單寧口味與層次分明的香味混合的味道,在紅酒中稍顯濃烈,就像他的性格,酒如人,人似酒。
露天酒館是符合任風錦的口味的,他不太喜歡夜店的喧鬧和刺激。
在這距離海邊不遠的地方,看着海上升明月的美景,清爽的夜風就是大自然的空調。
這樣閒適愜意的戶外,更有種開闊感,用任風錦的話說就是……我老幹部一枚,適合這種。
任風錦一個人靠在涼椅上望天,思緒亂飛,但想得最多的還是今天在會議室上的種種。
他深感欣慰,因爲今天米宣霏的表現有點出乎意料但又是讓他驚喜的。
驚喜的是她的勇氣,那種破釜沉舟勢如破竹的決心和氣勢,就是要這樣的心態對待自己的專輯,才能在今後的路上走得穩。
任風錦對專輯的銷量是沒什麼可顧慮的,以他對市場的把控,很清楚現在的市場欠缺什麼,米宣霏的出現將會給太多音樂愛好者帶來新的期待。
正入神之際,丁濛的聲音響起:“老兄,你這是在擺拍嗎?”
任風錦一聽,乾脆說:“你再不來的話,紅酒我喝完了就真的給你擺拍一個空瓶子。”
“不行不行,我就是衝着你這瓶酒來的!”
“哦,不是爲了來見兄弟,只是爲了喝酒?”
兩人正說笑,貝克路斯也來了,用他那不太流利的中文在打招呼。
“我也是衝着酒來的!酒呢?”
任風錦笑罵:“你倆現在是秒變酒鬼了嗎。”
“NO,錦,我們要當酒仙。”
“……”
露天小酒館沒有絢麗的燈光,沒有節目表演,就只有純粹的單一的喝酒。
但就是這樣簡單質樸的地方,此刻卻坐着三個男神級的人物,這也算是接地氣吧。
各種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他們都見識過了,奢靡的場合也不是沒去過,但就是因爲這樣,才更喜歡跟好友聚聚的時候選擇這麼簡單質樸的地方。
貝克路斯這傢伙,年齡和任風錦相當,但有時像個調皮的鄰家大男孩似的,可偶爾談到公事就會嚴肅。
“錦,別忘了米宣霏這張專輯要海外發行啊,時間不能太晚,我可是等着呢。”
任風錦啞然失笑,大手拍在貝克路斯肩上,爽快地說:“知道你惦記着,放心,這事是必須的,一定儘快。”
“哈哈太好了,等我回去又可以向我媽媽炫耀一下,公司旗下有個音樂才女。”
“哎喲,這可就擡舉了,伯母不是隻喜歡鄧麗君麼?”
“那可不一定,我很看好米宣霏,我覺得我媽媽應該也會喜歡的。”
“……”
三兄弟的聚會,公事只聊幾句,重點聊些喫喝玩樂的事,氣氛融洽,羨煞旁人。
這也相當於爲貝克路斯踐行的酒,他馬上要回紐約去坐鎮SeeHoom科技公司總部了,身爲副董,任風錦這個大董事和丁濛副董都不在?υ跡貝克路斯當然要回大本營看着?br/>
對貝克路斯來說,T市是他的第二故鄉。
從貝克路斯對米宣霏的欣賞,就能看出,任風錦在今天會議上所說的並非吹噓,不僅是他看好,貝克路斯這位副董也同樣滿懷期許。
丁濛平時很少過問公司的事,他曾說過,更喜歡專注於醫學,做生意的事就交給任風錦和貝克路斯。
“任大少,伯母什麼時候出院?盧教授今天去看過伯母,說她恢復得很好。但似乎跟伯父有點關係。”
任風錦剛喝把酒杯送到嘴邊,一聽這話就想起父母要復婚的事……咕咚一聲,不品了,直接一口喝完。
“是,我媽媽要跟任玉章復婚了,她出院就回大宅住。”
“噗……”貝克路斯最裏一口酒差點噴出來,太震驚了:“哦天吶,我沒聽錯吧,復婚?”
“咳咳……如果伯母的病因此而好轉、康復,那是好事,所以還是別糾結了吧,健康第一……來,乾杯。”
“對對對,喝……”
這邊在喝酒,而丁濛剛剛所提到的“老師”,就是當年那位曾協助過何慧芝的盧教授。
丁濛是跟兄弟喝酒,盧教授是在喝悶酒,一個人在家,抱着一個紅酒瓶,一邊喝一邊碎碎念,還帶着何慧芝的名字。
盧教授今天去醫院看過何慧芝,見她的病情康復,終於不再是一個重度抑鬱症患者了,盧教授這心裏是悲喜交加啊。
盧教授與何慧芝是同學,從讀書時就是閨蜜,可是曾經那件事,卻讓盧教授幾年都沒跟何慧芝聯繫,直到前不久才通消息,知道何慧芝在醫院治病。
事情過去幾年了,盧教授的愧疚已經變成心病,越來越嚴重,今天有所感觸,一回家就喝起酒來。
她老公早已離異,如今她獨居。
陽臺上,盧教授席地而坐,喝酒的樣子,隔壁陽臺的人都能看到。
只聽一個關切的女聲溫柔地問:“盧教授,您還好吧?我外公讓我把您要的茶葉送過去,你方便開門嗎?”
盧教授扭頭一看,見是隔壁家的鄰居,她笑着擺擺手,打着酒嗝:“好……開門……來……”
都這樣了,真是醉得不輕。
隔壁那女人手裏拿着一袋茶葉,出現在了盧教授家。
一開門就聞到一股酒味,女人不由得一驚:“盧教授,您喝醉了?”
“沒……沒醉……進來吧。”
女人這還不好意思放下茶葉就走,趕緊扶着盧教授,門一關,將其往沙發上送。
可盧教授正喝得興起,咕咚咕咚又灌下幾口,頭更暈了,說話更是沒遮攔。
“我老同學……何慧芝……她的病好了……我真爲她高興。可是慧芝她不知道我爲了當年那件事,一個無辜的女孩子被我們禍害了,我悔不當初啊……”
盧教授這酒話是無心的,但聽者有意。
“盧教授您剛說的何慧芝嗎?是哪個何慧芝啊?”女人說話的聲音略帶顫抖,內心太震撼的緣故。
“還能是哪個,就我認識那一個……任玉章的……老婆……”盧教授這說話都舌頭打結了。
眼前這位隔壁鄰居徹底震住,她不是別人,正是洛汐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