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原來這是喫醋。”白瑾玄頓了頓,又點頭。
曲清然怒道:“你怎麼可能連喫醋都不知道!”
白瑾玄啓脣,聲音微顫:“我知道,但我更想讓你知道,我喫醋,喫誰的醋。”
一時間,曲清然啞然。
剛剛還憋悶在心頭的氣,就像是被針紮了個微不可見的小孔,一點都不剩了。
她咬了咬脣,不知自己怎的,明明可以隨便扯個玩笑,裝傻充愣昏過去。
可現在,真就腦袋空白,一個字都說出不來。
她覺得自己剛剛就像欺負人的惡霸,蠻不講理,無理取鬧。
看上去一定像個傻狍子一樣,蠢死了。
“夜裏的西央山更爲險峻。”白瑾玄打破沉默,先開口轉移話題,替她找了個臺階。
曲清然輕咳一聲,點了點頭:“嗯,我先找個山洞過夜。”
“山洞更危險。”白瑾玄提醒道。
“但露宿話,瘴氣那麼重。”曲清然猶豫着擡眸看向四周。
突然讓她發現,不遠處有座小山巒,也沒有多少樹木,視野還算開闊。
出發前,她還是讓白瑾玄解開了乾雲錦的定身術。
趕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找到了合適落腳過夜的地方,架起火堆。
她把帶來的乾糧,插在削尖的樹幹上加熱。
很快,淡淡的饅頭香味飄出,她掰下一塊吹了吹,放進嘴裏。
“恩公,你之前也來過西央山麼?”她問。
白瑾玄幫火堆裏添乾柴:“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山洞裏更危險?”
“經驗。”
氛圍正好,曲清然一手托腮,目光下意識轉向白瑾玄。
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他映着火光的半邊側臉。
或許是光線的關係,竟讓曲清然覺得他的身上似乎都多了幾分柔和的氣息。
不像平時,身上那股由內而外的疏離感,和與神俱來的純淨無暇,總是在無形之間,總讓人有一種難以接近的感覺。
這也是曲清然從他嘴裏聽到‘喜歡’這兩個字的時候。
總覺得特別不真實。
可又找不到,白瑾玄說假話騙自己的理由來。
所以白瑾玄的‘喜歡’,又變的特別真實。
這讓一心只想變強的曲清然,心情複雜。
談戀愛容易影響心情,這種衆所周知的事情,所以不談戀愛,屁事沒有。
或者,做知己不好麼?
曲清然默默嘆了口氣,嘴裏的烤饅頭片都覺得不香了。
添了乾柴的火堆燒的更旺,也更加暖和。
她懶懶的往白瑾玄的身上靠過去,閉上眼休息。
而此時在不遠處,暗中窺視的乾雲錦,已經被曲清然一個人自言自語嚇得不輕。
現在又見她歪着身子睡覺,沒有任何支撐物,實在是詭異至極!
“難道這個曲清然有什麼癔病?所以善良的辰哥哥纔會留在東境……”乾雲錦小聲呢喃。
但轉念一想,谷羲辰爲了個有病不正常的曲清然,都不把自己生辰大事放在心上,拋到腦後。
等以後把曲清然治好,那還了得?!
乾雲錦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她決不允許有人搶走辰哥哥,絕不!
剛好是個不易察覺的位置。
第一次做壞事,她拿着刀的手都在顫抖。
虛汗順着額頭滑落。
她咬牙,猛的往前,想要狠狠捅上去……
不料斜坡上的泥土太溼軟,她腳下一滑。
“啊!”驚呼着,從高處往下摔落。
曲清然被叫聲吵醒,懶洋洋的睜開眼,扭頭看向傳來聲音的方向。
夜色下,只有一個繫着紅線的鈴鐺,懸在樹杈上。
這不是千里鈴?
她起身走上前,將鈴鐺從樹杈上取下,放在手中和自己身上的同心鈴對比。
果然沒認錯,的確是相同材質製成的法寶。
當初母親把同心鈴交給曲清然的時候,就提到過還有個千里鈴,在一個生死患難的朋友那兒。
如果母親的朋友和乾雲錦有着血緣關係的話,曲清然不能眼看着乾雲錦死在這。
至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剛剛我睡着的時候,恩公……”她的目光轉向白瑾玄,不由頓住。
此時才發現白瑾玄的身體比之前透明許多。
恐怕是因爲支撐術法的靈力,已經快消耗完了。
“還有兩個時辰天亮,要找人也等天亮後,否則自身難保。”白瑾玄對上她的目光,知道她想要做什麼。
曲清然挑眉道:“都快消失了,還管這麼多。”
白瑾玄起身,按住她的肩膀,再次強調:“不可。”
“恩公就放心吧,我最大的優點就是,福大命大。”曲清然勾起一抹狡黠笑容,拂開他的手,往山崖下縱身一躍。
術法幻化出的白瑾玄,已經不足以繼續維持。
只能眼睜睜看着她深入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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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嘶……
一雙雙碧綠髮光的眼睛,在曲清然周圍遊移。
剛剛落地的瞬間,她就踩到了柔軟的東西。
還沒看清楚,那條蛇已經張嘴朝她襲來。
野外的毒蛇更爲兇猛,鋒利的蛇牙泛着森森寒光。
曲清然冷哼,擡手一瞬,指尖靈力如刀鋒般劃了過去!
瞬間,蛇身首分離!
掉落到地上之後,噴出至毒的蛇血。
這一幕震懾了周圍那些蠢蠢欲動的毒蛇,不敢輕易靠近。
此時曲清然纔有時間擡眸環顧四周圍。
雖然光線更暗,但那些毒蛇身上的蛇皮泛着盈亮的光彩,反而讓這狹小的範圍彷如白晝。
粗略估計,這裏起碼得有上百條毒蛇。
剛剛乾雲錦掉下來,位置應該不會距離太遠,但連個人影都沒見着。
以她的膽量,要是看到這麼多的毒蛇,絕對會被被嚇壞,到處逃竄。
可四周圍靜的出奇,只能聽到蛇吐信的聲音,此起彼伏的。
吵到曲清然不能好好思考。
她反手一掌懟過去。
轟然炸響,地面都晃動不止。
沒來得及逃走的毒蛇,被火烤成了焦炭,散發出一股烤蛇肉的香氣。
要不是毒蛇,吃了會暴斃的話,曲清然覺得可以拿去擺一桌蛇宴了。
這麼震懾,效果顯著,讓她耳根清靜不少。
她往前走了兩步,那些毒蛇默默的往左右兩邊躲起來,不敢到她面前去觸黴頭,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