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邇走進去小心的在想找個機會能看到穆延,只是在這樣的廳子裏,能坐下的不過是那不情不願的大將軍穆蘭,還有當家主夫革彥彥,以及穆府唯一的嫡女穆輕歌。雖說西戎國的大多人家因着西戎國的傳統並不在意所謂的嫡庶之分,可是不知怎的,這個穆府恰恰就是一個意外,所有的夫侍以及夫侍的子女都站在一旁恭候着,有的還要負責端茶倒水,遞盤果,到不像是個屋子裏正經兒的主子,倒像是個下人奴隸。
許邇看着旁邊的穆延就被派上來端茶遞水,穆延恭敬的上前遞水,但是倒是故意的將那滾燙的熱水給撒在了穆延的手上,穆延的手上立馬就出現一個大大的水泡,這是真真被燙傷了。另外還有的茶水,便也全部倒在了許邇的衣裳之上。
革彥彥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急急忙忙就是扇了穆延一個巴掌,正要讓人將穆延帶下去之際。
許邇趕忙開口道:“想必令公子也不是刻意爲之的,不如就這樣算了吧,正好我需要換身衣裳,塗些膏藥,不如就由令公子幫忙,我也好省些力氣。”
革彥彥以爲許邇生了穆延的氣,倒是來折辱穆延,讓他真的做一名小廝侍候客人,倒是也能理解,何況這個做法其實也挺合革彥彥的心意的,要不是這穆延還是個姓穆的,還有些可利用的,出了這種岔子,革彥彥直接就想將這個穆延給拉出去發賣了。
革彥彥怒眼對着穆延道:“小心侍候,可莫要再出了岔子。”
穆延用着小心翼翼、生怕出錯的語氣慢慢的說着:“母親放心,兒子不敢了。”
隨即慢慢的,帶着些恐懼,又故作鎮定的樣子帶着許邇去了一個盥洗室中。
到了二人獨處的房間中,穆延才卸下了那一幅小心翼翼的僞裝,眼神中充滿着堅毅與果敢。
許邇這才知道,原先他將穆延僅僅當作一個閨閣男子實在是太小看他了,這個男子的僞裝實在是太好了,而且尤其擅長裝無辜。不過許邇也知道時間不等人,倒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給他感嘆的,還是趕緊抓緊了時間速戰速決。
“我只想問兩個問題,第一個是賀若羽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爲何她府上都是一羣如同活假人一般的人;第二個問題是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希望我們如何幫助你。”許邇謹慎的問道。
“倒是沒有想到你們查的當真是快,看來我是拜託對人了。賀若羽表面溫文爾雅,但是內裏卻是個狠厲之人,最喜歡的就是將一個活人按照她的想象,磨光了各種棱角,變成了她想要的那一個人。她就是個馴人師,將一個個活人當做牲口一般,她是個惡魔啊。我是怎麼知道的這個恐怕就不能從命了,這也是我的保命的工夫,倒是不好外泄了。我也別無所求,不然就是幫助我離開這個穆府,擺脫了這樁婚姻,要不然就幫我殺了那個賀若將軍。我定會酬謝你家殿下的。”穆延說道。
那穆延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哀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絲的淒涼,“我做不到的,我一個人做不到的。”
許邇不知道穆延這樣的傷感究竟是真是假,可是連那等情報都能獲得的人,她會是一個簡單的人嗎!
穆延似是自嘲一般的看着許邇,“你定然以爲我許多事情都在做戲,不過不管你怎麼想,我不會損害你們的利益,我想要的不過是自救罷了。你我之間本就是一場交易,做與不做都在你們。”
可是許邇看着穆延的樣子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你那次瀕臨死亡之際所說的那些,你那天面對我所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假的。”穆延說道,“我是真的想過要是就這樣死了也很好,但是我不願我就這麼死去,若是你當時不救我,我就會僞造成你殺了穆蘭將軍,然後我也被傷了,那便是兩敗俱傷。”
“可是你不會半點武功。”許邇指出道。
“就因爲我不會武功,還是西戎國的人,纔會讓人相信,我會讓血不斷地流着,哪怕我死,我也不會救活這個老東西的。”穆延說出的話很是狠厲,但是面上卻沒有一絲波瀾,語氣也是淡淡的。
許邇才發現自己原來真真是小看了眼前的這個男子。
“若是能幫助我,我會給你們剩下的半個竹筒。”穆延說道。
“我會回去問問殿下的。”許邇道。
“恭候佳音。”穆延說道,“還有的話,提醒你,不要太相信一個女子,也莫要將她當做你的天,你喜歡你們殿下吧,可是她不喜歡你,你不如棄了好。”
許邇像是被戳到了痛處一般,說了一句,“這些不關你的事情。”
隨即就想要推出門走出去,不過穆延卻上前拉住了許邇的手,“神醫,何必動怒,我還沒有給你上藥呢。”
許邇看着這個有如千人千面一般的穆延,根本不懂他在想什麼。
穆延拉着他的手,仔細的塗抹着上好的藥膏,順便將他的外衣也換了一件,幫許邇認認真真地將衣袖的角翻的一絲不亂,纔算作罷了。
再次回到了芝蘭廳,革彥彥看着許邇周身都已經換了衣裳,又端上了一疊疊的奇珍玉石當做了謝罪禮,這樁事情纔算是這麼過去了。
許邇倒是坐在這裏沒做多久,只是恭維着草草的吃了幾口就想要離去了,不過倒是沒有想到穆輕歌倒是對着革彥彥撒嬌,留住了自己。
“既然輕歌這個孩子這般喜歡你,不妨你在多留些時日,畢竟你們年齡相仿,只怕會有更多的話說。”革彥彥看着穆輕歌好似與這許邇很有好感,倒是也不排斥,畢竟有一個神醫做朋友,往後用的到的地方可多着呢。
許邇不懂先前是穆延,如今又是穆輕歌,究竟這二人是在幹什麼,今天兒個怎麼個個都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