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秦蘅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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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蘭花在縣裏供銷社上班，今天是正好兒子發燒，所以請了假在家照顧兒子。
從高考結束出成績以後，方蘭花就叮囑了周敏敏三五不時的去學校走走看看，打聽打聽錄取通知書的事情，重點打聽江芃芃考沒有考上，考上了什麼大學。
方蘭花精於算計，雖然一早就和方大菊說好了，不管江芃芃考上什麼大學，她都花錢買江芃芃的錄取通知書。
但是方蘭花心裏是有別的想法的。
萬一江芃芃沒那麼福氣，考砸了，或者報考的時候沒報對，考了個末流的大學，或者考個什麼大專，她可就不會傻傻的拿出事先說好的兩百塊錢。
“媽！媽！”周敏敏一路跑回家，剛進門就大聲的喊着。
“怎麼進門就咋咋呼呼的，小心把你弟弟吵醒再鬧人。”方蘭花點了點周敏敏的腦門，“說吧，啥事？喊你去學校，打聽出來沒有？”
“媽！我打聽了！江芃芃真的考上了，錄取通知書都已經到學校了！”周敏敏可興奮的挽着方蘭花的手晃着，“媽，我有大學上了！”
“打聽出她能上什麼學校沒？”方蘭花喜上眉梢，可看着笑的傻兮兮的女兒，心裏又有點不舒服。
她女兒成績不好，考不上大學。
憑啥她那個摳門妹妹的兒媳能考上大學？
那個江芃芃還是農村人呢，她女兒敏敏，還是縣城的戶口呢。
這說出來，可真是叫人心裏頭不痛快。
“要是差一點的大學，我可不給二百塊錢，最多給一百，要是考上大專，最多給五十，看在親戚的份上，供銷社臨時工的工作倒是能給她留着。”方蘭花嘀咕着。
一邊是希望江芃芃能考得好，一邊又想着江芃芃要是考個大專，可得讓她笑死了，到時候她就有話頭去擠兌方大菊了。
方大菊當時一開口就要她兩百。
可是去掉她半年的工資不喫不喝才能攢下的錢。
“省城的師範大學。”周敏敏高興的直跳，“是一本大學，好大學呢！媽，爲了我，這兩百塊錢你可不能省，你要不給的話，二姨說不定就和我們翻臉了。”
在周敏敏的心裏，江芃芃的錄取通知書已經是她的所有物了。
周敏敏已經把自己當做準大學生看待了。
“媽，剛纔我看錶哥帶着江芃芃在供銷社買東西呢，他們買完東西就往學校的方向去了，該不會是去拿錄取通知書去了吧？”
周敏敏有些擔心，“這個時候表哥回來，會不會壞我們的事啊？”
所有親戚裏，周敏敏最怕的就是秦蘅了。
當兵的人，身上都有那一股狠勁兒。
而且秦蘅從小就不和人親近的性子，不愛說話，也不怎麼愛理家裏這些親戚。
去了部隊以後，更是見不到面，難得回來探親，也是冷冷冰冰的坐在那，看人的眼神都和老鷹似的，有些嚇人。
“秦蘅回來了？”方蘭花一聽第一個反應也是擔心秦蘅壞事，可一想，往常秦蘅回來呆的時間都不長，所以方蘭花又放心了。
“沒事，你二姨在秦家還是做得了主的。”方蘭花道，“我們等半天，要是早上你二姨沒有來找我們，下午我們再去清水鎮找你二姨，這事媽給你打包票了，絕對能讓你安安心心的去上大學。”
江芃芃並不知道方蘭花兩母女，已經把她的錄取通知書視爲讓囊中之物了。
從班主任的手裏接過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江芃芃心情複雜的險些落淚。
鄭重的和班主任道了謝，江芃芃小心翼翼的拿着她的錄取通知書和秦蘅一塊出了學校。
“等你大學畢業了我就打家屬隨軍申請，以你的學歷，可以進當地的學校當老師。”秦蘅臉上的表情雖然不見有多明顯的喜悅，但是他卻明顯，比平時更多話。
“等那時候，我應該也能分到房子了，部隊最近在蓋新的樓，和大城市裏一樣的樓房，很乾淨，你應該會喜歡。”
秦蘅等了幾秒都沒有等到江芃芃應答他的話。
這一想，秦蘅心底才生出一種無奈。
是他一時間高興過頭了，一下子就把心裏藏着的那先念想全說出來了。
江芃芃不理他也正常，畢竟兩人之前就說好的，等她大學畢業以後就離婚。
秦蘅看了眼江芃芃，眼底閃過一絲鬱沉。
“你要不要回村裏和你爸媽說一下這件事？”秦蘅自覺的將話題轉到了別的地方。
說完話，看江芃芃還是低着頭不語，秦蘅微微皺眉，開口喊了她的名字一聲，“芃芃？”
江芃芃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茫然的擡頭看向秦蘅，“你剛纔和我說話了？不好意思，我剛纔太興奮了，沒聽見，你說什麼？”
秦蘅審視了江芃芃幾秒，在從他說的隨軍那句話開始重說，還是問她回不回上杭村這句話重說中猶豫了幾秒，秦蘅選擇了後者。
他這會兒有點摸不透她說因爲太興奮沒聽見是不是緩解他的尷尬的說辭。
若是的話，再說一遍，兩人只會更加的尷尬。
“你要不要回上杭村和你孃家人說一下你考上大學的事情？”秦蘅問。
江芃芃一開始是想搖頭拒絕的，可後來想了想，還是點了頭。
總得回去一趟的，鎮上的人都知道秦蘅回來了，她拿到了錄取通知書這麼大的事情，若是沒有和秦蘅回孃家一趟，不僅她會被人說，秦蘅也會被人說。
而且，江芃芃也想回孃家看看她的三叔三嬸和小堂弟。
想到這，江芃芃心微微一軟。
“上了高三我就特別忙，算起來，上次回家還是你回來探親陪我回去的那次，後來三叔來縣城辦事的時候，去過學校看我，還說小北特別想我。”江芃芃只有說到孃家的三叔三嬸一家的時候纔會有這樣的笑。
回家之前，江芃芃拉着秦蘅又去了一趟供銷社，江芃芃買了些小孩子愛喫的東西，又買了點紅糖糕，拿上東西，就全部塞進了秦蘅的包裏。
坐上自行車的時候，江芃芃還叮囑着，“到了我家，你別一咕嚕把東西就全拿出來了，這些東西我是買給小北喫的。”
至於她親弟弟，壓根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秦蘅看了眼環在自己腰上的手，嗯了聲，蹬自行車的腿都更加有力氣了。
兩人騎上車回到了家，到的時候，六婆還在秦家，正幫着秦奶奶拔雞毛。
看到秦蘅和江芃芃回來了，兩長輩洗了手就迎了過來。
“錄取通知書拿到了？”秦奶奶笑的臉上的皺紋都更深了，“快拿來給我看看。”
奶奶這麼說了，江芃芃不可能藏着不拿，她一邊慢吞吞的伸手去秦蘅的包掏，眼睛在院子裏轉了轉，隨口問着，“奶奶，媽不在家啊？”
“她去菜地摘菜去了。”秦奶奶應着，可心裏卻知道，從秦蘅帶着江芃芃出門，沒兩分鐘，方大菊就說要去菜地跟着出去了。
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方大菊肯定是躲懶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秦奶奶心裏很是看不上兒媳婦這個當媽的，給親兒子殺雞都要躲懶，這媽當的，也是半分沒有當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