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吾來此世開大道 >第二十一章【劍仙羅漢 氣血沸騰】
    約莫過了四更,燈油燒盡,火星兒搖曳熄滅,鍾七也着實有些昏昏欲睡。

    見外間無異狀,把兩卷書冊塞入衣兜,梢棍兒靠在牀邊,便仰躺過去合衣而眠。

    微微夜風吹拂,天光已然隱隱見白,將軍廟一片寂靜,只有牡雞咯咯司晨。

    一道黑影翻牆過院牆,落入了觀內,黑影在後廚四處尋望幾眼,輕身一躍,一手攀住房檐,一個翻騰悄無聲息上了柴房屋檐。

    微弱天光下,隱隱見得確實一個渾身黑衣短打,頭纏黑網巾的蒙面人。

    蒙面人伏在房頂觀察片刻,見四下毫無動靜,顯然是觀中道人已經沉沉睡去,心下稍安,蒙面人輕手輕腳沿着屋檐走動,幾個翻騰跳上另一見殿宇。

    不過盞茶功夫,便飛身上了鍾七廂房的頂檐,小心的伏在瓦片上,瞧其門熟路的模樣,顯然也不是頭一回來此。

    輕輕揭開瓦片,蒙面人伏在瓦檐,屏氣凝神朝下觀察,鍾七仰躺在榻上,發出微微鼾聲,一無所覺。

    “他回來了?”黑衣人見榻上躺着個人影,心下一喜,轉而又在心下暗自權衡利弊:“要不要先拿下他呢,還是不要打草驚蛇…”

    若要殺了鍾七,黑衣人此時有九成把握,若要悄無聲息拿下,也有五成把握。

    只是又有些忌憚鍾七的法力,恐他法術高強,僅憑自家武藝,怕偷雞不成蝕把米,反把自己搭上去了。

    “罷了,罷了,反正尋到這人蹤跡,功勞已然到手,法主曾言這人能打殺神將,定然法力高強,還是慎重些好…”

    見觀中已經雞鳴陣陣,蒙面人心下權衡好利弊,隨即輕輕蓋上瓦片,輕手輕腳跑過房檐,只是幾個翻騰,跳出觀外不見蹤影。

    一夜再無異樣,天光漸漸大亮,池道人揉擦着眼睛上了鐘樓,鐺…鐺…鐺…聲聲晨鐘響徹將軍廟。

    但見丹霞翠壁遠近映樓閣,晨鐘暮鼓杳靄羅幡幢,晨鐘響徹驚醒古觀飛鳥,大衆亦是稀稀索索,各自穿衣起榻,至於昨夜發生的事,諸人自然也是毫無所覺。

    鍾七也懶得去早課,至巳時(九點到十點)才起身,找到賈清風領了五十兩銀,用藍布包袱裹上,乘着陽光下了午山。

    此次下山,鍾七是一發攜帶了五十兩的大款,兩塊拳頭大的銀錠,一錠二十五兩,具用破藍布裹了挎在肩上。

    不一時到了二郎鎮,依舊是那家藥房,那迎接的學徒見鍾七揹着包袱走來,而藍布包袱裏鼓鼓囊囊的東西更是令學徒眼睛一亮。

    學徒知道來的是個大主顧,連忙招呼茶水,又屁顛屁顛跑過來討好笑道:“嘿嘿,先生揹着這麼大包盤纏,定然走累了吧,先歇息看茶,看茶嘿嘿……”

    鍾七是手中有錢,心也不慌,與那學徒飲茶攀談,閒聊半晌才直入正題,依舊是取目錄藥方一張遞給學徒。

    那學徒一邊兒觀看藥方,面上也露出喜色,心想這果然是大主顧啊,那學徒也不多打聽鍾七要這麼多藥材作甚,只是躬身應諾,囑咐鍾七稍待,便自下去與師傅抓藥。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鍾七飲了兩盞養生藥茶,學徒跑過來稽首道“先生要的藥,具都按方抓好了,該研磨碾碎的也依經炮製好”

    “可都按方兒抓好了?鬧羊花,鐵羅漢,等都炮製好了麼?”鍾七見其有些欲言又止,便查問道。

    “那些兒都炮製好了,只是……只是缺一味牛骨髓……”

    學徒說罷,又有些遲疑道“先生也知道,如今我朝與藏番,羌番等也起了齷齪,邊疆緊張,外間無牛羊入中原,所以就成了稀缺之物,牛又是耕犁之本,官府嚴令不得隨意販賣,宰殺耕牛,所以……”

    鍾七聞言略微頷首,隨即擺擺手道:“這個也無礙,只要其他藥材不少就成,你這兒可有虎骨,熊骨,也能替換得來使”

    “有的,有的,正好掌櫃前番新購得虎脛骨三根,合兩斤三錢八分,只是價格要貴些,一錢合一百六十文,先生你要多少”

    鍾七把肩上包袱往桌上一放,輕笑道:“兩斤虎骨貧道都要了,不算貴,不算貴……”

    對現在的鐘七來說,這價格確實不貴,稱一斤也才一兩六分錢,在前世也就小兩千塊,得九十年代前不禁槍獵之時纔有這個價格。

    到二十一世紀,禁止狩獵,老虎也成了保護動物,買一架虎骨少說也得幾百萬,不過此世古代,野獸衆多,虎豹食人之事屢見不鮮,官府還巴不得多出幾個打虎英雄呢。

    不多時處理妥當,包了兩大包各類藥材約莫的三四十斤,花了白銀二十二兩,鍾七揹着包袱,又到南市買了烏龜一對兒,鴨子一隻,瓷瓶,瓷盞等稀奇古怪的東西。

    到下午日頭偏西,又去酒樓下了頓館子,打了一大葫蘆烈酒,鍾七才揹着大包小包,趁着夕陽回了午山。

    緊走慢走,回了山門已經日暮時分,香客行人也都早早下了山,觀中道人無事,或跌坐花壇打坐唸經,或倚門檻閒聊,賈清風和童道人正在論道博棋,見鍾七提着鴨子,背了大包小包回來,具是驚奇。

    鍾七與他們打過招呼,便不在多言,任衆人疑惑發問,鍾七卻笑而不語,只是疾步跑回廂中,閉了中門,房門,囑咐大衆不得過來打擾。

    時間輪轉,歲月如梭,不覺數日過去,觀中日漸繁盛,香火愈加昌隆,鍾七整日躲於院內不出,只是常去伙房熬藥,一日三餐也具是池道人松去。

    自鍾七回來之後,那鬼神好似真怕了他,再也沒有來過,衆人心下也漸漸安定,而那晚四更過來偷偷觀察鍾七的黑衣人也再未來過,好似忘卻此事一般。

    這一日,也是黃昏時分,香客各自下山歸家,鍾七才自伙房端出一碗咕咕冒泡,黃中帶綠,綠中帶黑,黑的飄煙,聞之嗆喉沖鼻的藥湯出來。

    “不愧是劍仙十八羅漢湯,這玩意兒看着就夠勁兒,聞之令人作嘔,怕是當毒藥也是夠的……”

    話是這麼說,但鍾七還是雙手捧碗,絲毫不敢遺漏傾撒半點,一副珍而重之的模樣,小心謹慎的把藥湯端回來院兒裏。

    看着手上咕咕冒泡,熱氣騰騰的一碗藥湯,只是沉吟片刻,鍾七便心一橫,捏着鼻子趁熱灌下,入口先是灼熱滾燙,隨即便是酸甜苦辣混合種種怪味,強忍着嘔吐之感,一口氣嚥下腹中。

    放下藥碗顧不得漱口,鍾七連忙翻身而起,在院中堆羅漢,打翻子,弄筋斗,未至數息,便只覺腹中猶如放了塊火炭一般,灼燒得五臟具焚,渾身氣血沸騰,面紅耳赤,猶如醉酒一般。

    鍾七更不敢停,不斷在院兒裏翻騰跳躍,猶如猢猻猿猴一般,自腹中呼出白霧陣陣,盞茶之後,灼熱才稍緩,又覺氣血蒸騰,如繩索飛虯在筋脈中自行遊走。

    下丹田一股熱氣混合氣血,自行遊走竅穴周天,鍾七又連忙變換身法,改爲穿掌,劈肘,戳腳,衝拳,漸漸弓馬合一,吐納氣息悠長,諸般武術具打的虎虎生風,帶起陣陣破空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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