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吾來此世開大道 >五十四【拘神役鬼真符】
    鍾七元神頓在半空,望着漆黑夜裏,燈火闌珊的一排房屋,軍帳,營門,面露冷笑。

    身旁一什披甲執戈猖兵搖身一晃,化作漆黑陰雲一團,雲霧繚繞,托起鍾七元神,不斷自虛空捲起陰氣護住鍾七身形,免受物質風火煞氣所傷。

    營門之內,不復寂靜之態,呼呼翛翛的陰風飄蕩,捲起軍帳數頂,少許軍士赤裸身軀,口吐白沫,嗚嗚怪叫着持刀砍向同袍。

    “李四…你不睡覺…拿着刀作甚…”

    “啊…你…你瘋了…啊…李四瘋了”

    “張狗子…快住手…你莫非要造反不成…”

    “瘋了…瘋了…都瘋了…快跑…”

    數十息後,十餘間瓦房,數十座軍帳處處都是慘嚎,無數軍卒在睡夢中死於同伴之手。

    小卒雙目無神,毫不理會上官喝罵之聲,揮舞戈矛,肆意亂砍亂殺,甚至三五個一團,把什長,都頭亂刀砍死。

    哀嚎,慘叫,喝罵之聲在寂靜的夜空中傳出數裏之遙,驚起無數夜行走獸飛禽,二郎鎮中,軍卒自相殺戮,混亂至極。

    原本這些軍卒身強體壯,陽氣旺盛,能被鬼怪上身者,只是少數,奈何處於夜間,又是陰雲遮月,伸手不見五指。

    鬼上身的狀若瘋魔,而沒被鬼上身的軍卒也不辯敵我,只以爲是敵軍襲營,驚慌亂砍亂殺,就算知道殺錯袍澤,也是將錯就錯。

    不過盞茶時間,小規模動亂,最終徹底引發營嘯,軍中士卒,再也不分尊卑上下,俱都揮刀亂殺,往日過命交情的兄弟袍澤,如今儼然生死相爭,殺紅了眼。

    一時間四周火光沖天,軍卒狂奔亂走,殺人者,縱火者,數之不盡。

    而劉府偏廂中,在幾個富戶小妾身上,辛勤耕耘大半夜之後,方纔疲憊睡去不久的羅校尉也被外面嘈雜喊殺聲驚醒。

    “來人,來人吶,外間何事吵嚷,莫非反賊還敢來襲營不成?”

    呼喚半晌,也不見親兵家丁應答,又聽見喊殺之身正在接近,多年從軍的驚驗,無不告訴他危險將近。

    羅校尉渾身一個激靈,一腳踢開幾個光溜女人,一個翻爬站起,看也不看錢院兒,從那後窗一跳,落到後院池塘,赤着身子飛奔逃跑。

    他前腳剛走,“哐當…”一聲炸響,房門被砍得粉碎,幾個嘴眼歪斜,口冒白沫的小卒拎刀入內,跳到榻上就是一通亂砍,可憐那幾個女子,還不及哭喊,已被亂刀被剁成肉醬。

    那羅校尉光着條身子,一路溜至馬槽,隨意牽走一匹,奪路而逃,一路亂撞,頂翻不少作亂軍卒,好巧不巧,卻正被離地數十丈的鐘七看得分明。

    “好個賊廝,縱兵劫掠,作惡多端,焉能叫你逃得性命…”

    鍾七冷笑一聲,元神趺坐陰雲,急唸咒施法,捻掌一揮,叫聲“雷來…”

    夜空一道旱雷炸響,法界之中,一道霹靂閃電,嚇得身旁陰鬼元神顫抖,須臾之間飛過數十丈。

    陽間只聞一聲忽翛,霹靂電光把那羅校尉連人帶馬,三魂七魄都絞粉碎。

    橫衝直撞的軍馬,忽而前蹄一軟,連着羅校尉空蕩蕩的軀殼,一塊兒滾在地上,數息之後,被雜亂軍卒踩成肉泥。

    鍾七摸着下巴上並不存在的鬍鬚,暗暗自得,以他如今法術,白日還無法顯聖,而到了這夜裏,就是真來天兵天將,他也敢鬥上一鬥。

    忽而似有所感,朝下方望去,見那羅校尉屋裏,幾個附着于軍卒身上的猖兵,渾身紅光爍爍,血煞沖霄,已有幾分厲鬼之勢。

    “嘓齪…嘓齪…”陣陣好似虎啖羔羊之聲透過法界傳來,那幾個軍卒被猖兵附身,目露兇光,撿起地上,榻上的死屍,殘肢,碎肉,混着骨頭望嘴裏塞。

    見此情景,鍾聳然而驚,心下暗道不妙,忙掐法決,唸咒道:

    “收魂立禁五猖,開刀破血五猖,抓人生魂五猖,自喊自應五猖…

    伏望:五路猖神,貴職親領部下精兵,速速收兵回宮,拜領香火法食,事有緊急,若敢懈怠,俱打入雷火煉獄,萬劫不得超生…”

    說是咒語,實爲威脅,以胎光頌咒,低吟咒語傳透法界諸天,傳至衆猖鬼心頭。

    領着麾下兵馬,攜裹山精,野鬼玩得正歡實的五路校尉聞咒一愣,忙呼喝麾下部衆,豎旗聚兵,回反行營。

    數十息後,二郎鎮重歸寂靜,數百官兵,上至那長髯將領,下至伙伕雜卒,俱都化爲殘屍,斷臂,數十間房舍,火光四起,照亮周遭數裏。

    “標下等,回檄都陽仙公法旨…”五營猖兵,分列五方,爲首校尉猖神,紛紛躬身繳令道。

    見那五營校尉與身後衆鬼怪,山精,都面帶喜色,只是眼中時而閃爍兇光,而原本百二十多披甲猖兵,只餘下七八成,餘者皆不知蹤影,連帶着七八百野鬼,也只有四五百在此。

    鍾七眉頭大皺,朝五營校尉喝問道:“叫爾等收攏兵馬,怎得只剩這些,餘下部衆猖兵,現在何處?”

    原本望着鍾七,滿臉喜色的五營校尉不僅沒有迎來預想中的誇讚,以及香火法食,反而遭受喝罵,俱都面色不虞,眼中縷縷兇光迸射。

    沾染人血之後,他們不僅膽氣更壯,心中的殺性,暴戾本質,也是愈加增強。

    也就是如他們生身父母一般的鐘七在此,換做他人,哪怕是個神聖真仙,他們如今也會一擁而上,直接撕碎啖食,好叫他知道不講信用的下場。

    見衆猖兵,鬼衆垂首不答,五營校尉眼中時而閃過兇光,鍾七面色一凝,默然數息之後,忽而神色和緩的笑道:“諸部兵馬勞苦功高,且先護貧道元神回返軀殼,稍後祭煉法食,賜予如等,以做酬勞…”

    “謝都陽仙公,標下等遵法旨…”

    聞鍾七此言,諸部猖兵復歸喜色,欣然拱手應諾,鍾七頷首點頭,元神化作胎光,飛遊青冥,穿梭一圈又化人形,趺坐陰雲之上。

    諸部猖兵,鬼怪則搖身一晃,化作陰氣,無數陰氣繚繞,形成雲霧一團,墊在鍾七腳下,架起獵獵陰風,呼呼翛翛朝鎮外飛去,猶如騰雲駕霧一般。

    鎮外樹林之中,赤身裸體的劉員外一家,並着鎮中殘餘的數十百姓,俱都橫七豎八的昏睡於此。

    鍾七肉身趺坐於一塊青石之上,一什猖兵遊走周遭數丈護法,驅趕想要趁機搶奪肉身的鬼魅。

    天邊烏雲飄過,樹林裏頓時陰風颯颯,護法猖兵躬身控背,執禮閃避,烏雲中一道白光閃過,須臾自鍾七頂門落下。

    數十息後,閉目趺坐的鐘七緩緩睜眼,盯着四周颼颼陰風,面露冷色,猖兵原有一百二十餘,此次至少有三十餘暗吞血食增長法力,又趁亂逃走,藉此脫離鍾七掌控。

    鍾七面無表情,心下默唸法咒感應,存神觀竅,觀想拘神役鬼符,普查法界諸天,冥冥之中,數十道血色光點,正在飛速遠去,而拘神役鬼符對其的感應也在緩緩減弱,直至消失不見。

    “呵…呵…跑得真快呀…”鍾七滿臉陰沉,他現在修行太淺,拘神役鬼真符法力有限,只能感應周遭百里。

    對於猖兵的召喚,最多也只能在周圍三百里之內,最佳距離是五十里內,鍾七對猖兵就有絕對控制權,出了一百里範圍,就算猖兵不聽召喚,鍾七也拿他們沒辦法。

    而拘神役鬼真符也存於肉身紫府之中,也正是因爲如此,察覺猖兵有異,鍾七才隨意搪塞,急於躲回肉身之中。

    回了肉身,鍾七也徹底恢復安定,絲毫不慌,心下思慮道:

    “當初以這猖兵法祭煉兵馬,雖則厲害無比,但現在看來,終究是欠了靠慮。

    還是抽個空當,再以水火鍊度,徹底洗清這些猖兵的神志,免得日後反噬,傷了徒子,徒孫”

    正思緒間,周遭陰風呼呼翛翛,一時間颳得樹枝,枯葉嘩嘩作響,打斷了鍾七思緒,存神法界,就見哪些猖兵鬼衆正一臉期待的看着自家。

    鍾七嗤笑一聲,念起拘役神咒,運神一催,拘神役鬼符靈光迸射,放無量毫光。

    “啊…”

    “嗚嗚…饒命…”

    “啊…仙公饒命,饒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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