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晨曦已微露出蛋白,雲彩都趕集似的聚集在天邊,像是浸了血,顯出淡淡的紅色。
悅來客棧內,姜書昕他們六人已經是全部梳洗打理好,換上了往常的便服,各自圍坐在椅子上,
臉上映照着朦朧的晨輝卻是盡顯疲憊之色。
不過寒煙門一案疑點重重,即使再疲憊,該商議的還得商議。
“大人,看來這揚州城並非是我們的久留之地,
一開始我們的查案的線索就被阻攔,小昕比武招親莫名失了武功,再到寒煙門被滿門屠殺
這一切也太過於湊巧,總覺得暗中得有人操控着一切。”
陸言川沉思開口,細數着來揚州城後所發生的一切,臉上是一副沉重之色。
今夜寒煙門一案,先不說他們捉拿歸案的黑衣人全部自行了結,就連諾大的寒煙門都沒留下一個活口,
這線索一時就這麼斷了,既是說明,他們這一個月的努力全都白費!
用這般殘忍的手段將寒煙門滿門殺害都不知是誰,更不用說他們要徹查的寒煙門販賣私鹽一案。
“好不容易查了一個多月,終於查到寒煙門這個突破口,爲了混進寒煙門,籌備的這般久。
原以爲可以一舉拿下,不料線索到這又斷了。”邢飛拍桌懊惱道。
奶奶的,要是讓他抓出來這人,不把典獄司裏面所有的刑罰都給伺候上?
相比於邢飛的憤慨,裴奇則是慢悠悠拿起茶喝了一口,一副氣若神閒的模樣
“淡定,若是這麼容易就能查的到,那還用典獄司出面。”
話鋒一轉:“不過倒是可以確定一件事,我們剛要將他們緝拿,寒煙門就被滿門屠殺,最有可能做這樣的事情的,就是寒煙門的同謀。
而且這人能一時調動那麼多無名死士,外加上我們之前抓捕那些販賣私鹽的東瀛人時,也屢屢受到揚州城市舶司的欺瞞
這人有這麼大的權力,不可能是江湖幫派,反倒是居廟堂之中的權臣。”
司彥之眼底閃過一抹狠戾,看了一眼有些發徵的姜書昕,他要看看她還能玩什麼把戲。
神色恢復淡漠如常,手指輕敲着桌子
“裴奇說的不錯,但是自皇上登基以來,以前朝奸佞之臣禍亂朝綱爲戒,不斷削弱百官勢力爲己用。
在朝堂之上,一時能動用如此之多的高手,拉起這麼大的局。
足以說明早已養兵蓄銳,能有如此大權力的朝廷命官,除了攝政王或許就別無他人了吧。”
裴奇不禁一陣冷汗,尷尬扶額頭:“攝政王,不可能吧。”
又小聲補上一句:“大人,你家要造反,都可直接直逼中宮了,哪裏費那麼大的勁。”
況且黎朝誰不知曉攝政王這些年越放越開,無心理於朝政,一心只想遊山玩水過逍遙日子。
更重要的是,當今皇上的位子,可是攝政王退位禪讓的,攝政王做這事,怎樣都說不通。
“打個比方而已,不用那麼緊張。”司彥之悠閒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見大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幽幽一句。
衆人心中呵呵一陣,大人,咱別嚇人行麼。
“大人這話倒是提醒了我,能夠如此大動干戈的,還有有可能是藩王!”陸言川腦子靈光一閃。
隨即又看向姜書昕,眼底帶着探究的冷意,冷不丁問道:“你說是吧,姜書昕?”
若姜書昕是蟄伏在典獄司中的細作,皇上埋伏在京城的情報遍地都是,處於天子腳下的大臣世家自然不敢造次。
那現在就只剩下三人:鎮守西邊的樓蘭王,位於南越的鎮南王還有地鄰東瀛國的淮陽王。
姜書昕,她是爲誰做事?
被突然間點名的姜書昕霎時還有些恍惚,約莫一會纔回神知曉他們說的是什麼,訕訕尷尬一笑:“大...大概是吧。”
心裏默默吐槽,你們討論就討論,幹嘛無緣無故cue她,沒見到她還沒緩過來嗎。
再說,雖然她隱隱約約算是知曉真相,但是對於她現在的處境還沒摸清。
說出來,估計活不過明天,寒煙門的遭遇已經給她上了一課,她還是選擇閉嘴好了,畢竟禍從口出。
她身旁的陸言川一時無語看她,話說她素日可是最積極的,今日怎麼今夜跟丟了魂似的,真嚇着了?
沒道理啊,這姜書昕狠戾起來他見了都怕,想想又搖搖頭,到底還是個女子嘛。
輕咳一聲緩解氣氛道:“我說老薑,往日你可是最積極的,恨不得跟司大人多說上幾句,怎麼今日大人問你話,你跟被教書先生突然點名回答問題似的?”
這話一出,其他三人突然間倒是恍然大悟像是磕到了什麼瓜似的齊刷刷看向姜書昕,當然,這三人可不包含司大人。
姜書昕:“......”
這陸言川一天不損她是不舒服是吧,什麼叫恨不得跟司大人多說幾句,她很想懟一句不會說話你就少說點。
但是,她還很慫的將即將出口的話給嚥了回去,看向陸言川,皮笑肉不笑道
“我這不是今晚想不通這案件的經過,在冥思苦想麼。
再加上方纔有些被嚇到,腦子瞬間沒了思路,你們說你們的,我都同意。”
說完,心裏默默補上一句:反正我又不敢頂嘴,反正我又不敢有意見。
陸言川微微蹙眉,這划水的態度怎麼行?
剛想說什麼又被姜書昕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得,跟她共事這麼久,也知曉她這態度是生氣,還是閉上嘴不說爲妙。
而從一開始一直暗暗觀察她的司彥之則是將姜書昕這態度理解爲做賊心虛,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心中冷哼一笑。
不過現在這局面不好將姜書昕給逼供出來,萬一有同謀在這揚州,那對他們很不利,於是開口道
“既然揚州城這邊的線索已經斷了,邢飛說的也不無道理。
這寒煙門一案或許是幕後之人給我們的一個警戒,那就先不打草驚蛇,等回了京城再說。”
“這,大人,我們查了這般久,突然就斷了豈不是可惜?”邢京有些意難平道。
“除了這,暫時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我們在揚州城一個多月都一無所獲,耗着也是浪費時間,不如從別的地方突破。
況且離京這般久,典獄司中還積壓着甚多的事務等着我們回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