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邁着蓮步徐徐上前,粉脣輕啓:“三妹妹今個兒怎麼有雅興在此喝茶賞花?”
陸清月回頭一看,不遠處,一襲妃色流仙裙,梳着元寶髻,耳帶紅寶石掐金絲耳環的陸南霜朝她款款走來。
脣角含笑,仿似天上的仙女,美豔得不可方物。
她強忍着心底的嫉妒,莞爾輕笑:“二姐姐來得正好,我獨自在此喝茶賞花甚是無趣,二姐姐若是不嫌棄,可願同我一起?”
“當然。”陸南霜說罷,就提着裙裾走到一旁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桃夭緊隨其後,提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熱茶遞到陸南霜跟前:“小姐,喝茶。”
陸南霜接過茶盞抿了口,才緩緩說道:“三妹妹,告訴你個好消息。阿孃明日在府中舉辦春日宴,屆時會有不少王孫公子前來,你可要看仔細了。”
陸清月神色微怔,面露不解:“二姐姐此言何意?”
“三妹妹,難道祖母沒告訴你嗎?”
“沒有啊,我都有些時日沒見祖母了。”
陸南霜放下手中的茶盞,輕嘆一聲:“既然三妹妹不知道,那我告訴你也無妨。先前,祖母找到阿孃,並讓阿孃給你物色夫家,這不,阿孃纔想出了這麼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給你尋到合適的夫婿,還能讓你自個兒挑選,所以,你可千萬不要錯過了這大好時機。”
陸清月臉色爆紅,羞臊道:“二姐姐,你就別取笑我了。”
“三妹妹,機會就僅有一次,你可莫要錯過了。否則,誰也無法預料,祖母下次還會給你尋怎樣的夫家。”
陸南霜言盡於此,喝完杯中的茶水,便站起身來:“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就不打擾三妹妹了。”
話音落下,陸南霜就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桃夭福了福身,便信步追上前去。
“小姐,你方纔爲何要同三小姐說那樣的話?”
“桃夭,這你就不懂了,陸清月向來心高氣傲,必定不願在親事上輸於我。也不知,除了夜元墨,還有誰人入得了她的眼。”說及此,陸南霜幽深如古井般的眼眸,劃過一抹狡黠。
……
陸清月目送陸南霜離開之後,緊蹙的秀眉也未曾鬆懈半分。
丫鬟梅兒見狀,便試探性的詢問道:“小姐,二小姐都走遠了,您在想什麼呢?”
“梅兒,你說,陸南霜跟我說那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母親此次舉辦春日宴,真的只是爲了替我挑選夫婿?”
陸清月可不相信,賀舒華和陸南霜會有這麼好心。
先前得知,她跟五皇子夜元墨私相授受的事情之後,還狠狠的責罰了她。
這纔過去多久,就開始張羅起她的親事來了。
也不知道,她們這葫蘆裏到底在賣什麼藥。
可若真如陸南霜方纔所言,是陸老夫人的意思,那她必定是推不掉的。
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只覺頭疼的難受。
梅兒不明所以,只搖了搖頭:“奴婢不知,也不敢多言。”
“罷了,問你也是百搭,我還是去找姨娘吧。”陸清月倏然站起身來,往弄玉小築的方向疾步走去。
……
太子東宮。
夜景宸一襲墨色蟒袍,長身而立,站在窗前,逗弄着籠中的畫眉鳥。
“殿下,我剛收到一個消息,不知你感不感興趣。”司徒幕說着,就搖着潑墨摺扇走到夜景宸的身旁停了下來。
夜景宸對司徒幕的話充耳不聞,絲毫沒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
司徒幕甚覺無趣,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聽聞魯北侯夫人明日在府中設宴,宴請京中適婚的貴族子弟,千金貴女前去赴宴,爲的就是給侯府小姐尋覓佳婿。”
夜景宸墨眉輕挑:“哦?是嗎?”
“當然是了,雖然我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有些不太相信,但沒想到,竟是真的。也不知道,魯北侯夫人此次是爲了替哪位小姐挑選夫婿。”
這個消息一傳出,那些個想要攀附魯北侯府和沈國公府的人必定會絞盡腦汁,去討好魯北侯夫人。
至於誰能抱得美人歸,就不得而知了。
夜景宸緩緩轉過身來,目光灼灼的往司徒幕的臉上看去:“夜元墨明日可會去?”
司徒幕故作神祕:“殿下不妨猜猜。”
“司徒幕,你莫不是想讓本宮猜人送你到邊境的苦寒之地歷練?”
低沉冷冽的話音落下,司徒幕脣角的笑意瞬間凝固。
“殿下,我就是同你開開玩笑而已,何必當真。”
“本宮可沒有那個閒情逸致在這陪你開玩笑,你要不知道,就滾出去。”
夜景宸說着,就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端起桌上的茶盞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好像方纔放狠話的那個人不是他一般。
司徒幕向來拿夜景宸沒辦法,誰讓他是孤傲冷俊的太子殿下呢?
“得咧,我這就滾。”
收起摺扇,司徒幕就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夜景宸微眯起的眸子危險,渾身上下散發着滲人的寒意。
看來,明日,他要親自去一趟魯北侯府了。
莫青河剛回來,就看到司徒幕從殿內唉聲嘆氣的走了出來,不禁擰了擰眉,問道:“司徒幕,可是殿下訓你了?”
“青河,你有沒有覺得殿下現在的脾氣是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
莫青河深有同感,忙不迭的點了點頭:“司徒幕,在這件事情上,咱兩的意見難得一致。”
末了,又接着問道:“對了,你方纔同殿下說什麼了?”
“我就告訴他,魯北侯夫人明日在府中設宴,宴請京中適婚的貴族子弟和千金貴女,前去魯北侯府喝茶賞花,以詩會友。”
“原來如此,若是爲了此事,也就沒什麼奇怪的了。”
司徒幕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直接把莫青河拉到一旁,小聲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剛打探到,五皇子明日也會去魯北侯府。”莫青河將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全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正當司徒幕糾結着要不要去告訴夜景宸的時候,卻發現,不知何時,他早已出現他們的身後,目光灼灼的打量着他們。
“殿……殿下,你什麼時候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