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二人相對而坐。
“月兒,你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可是哪不舒服?”夜元墨輕蹙着眉宇,看向陸清月的眼神中,滿是擔憂之色。
陸清月搖搖頭,柔聲說道:“阿墨,我沒事,你別擔心。”
“月兒,你姨娘她現在如何了?”
“姨娘她至今還被關在柴房裏,也不知道母親什麼時候才能夠消氣,放了姨娘。”
夜元墨輕眯着深邃的眼眸,沉吟片刻,纔將陸清月擁入懷中:“別擔心,一切有我,待我回去之後,再去找賢妃娘娘,讓她同意你我二人的婚事。只要你嫁給我,魯北侯府的人也就不敢在隨意欺負你和你的姨娘了。”
陸清月心中大喜,儼然沒有料到夜元墨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若能成爲五皇子妃,對她而言,無疑是如虎添翼,也就不用再擔心陸南霜會藉着太子妃的身份,對付自己了。
斂去心底的思緒,陸清月才故作爲難狀:“阿墨,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你,你也無需爲了我,惹怒賢妃娘娘。”
先前,徐賢妃一心想要撮合夜元墨和陸南霜,爲的無疑是拉攏魯北侯府和賀國公府的勢力。
如今,陸南霜已經嫁給了太子夜景宸,自然也就是站在了徐賢妃的對立面。
而徐賢妃爲了幫助夜元墨鞏固自己的勢力,務必會尋找與自己勢均力敵的人結盟。
陸清月,很顯然就不再徐賢妃的考慮範圍之內。
爲此,她也很是擔心,夜元墨無法說服徐賢妃,成全他們二人的婚事。
“月兒,此事我心中早有考量,你只管等我的好消息便是。”
陸清月只是微微頷首,便靠在夜元墨的懷裏,不再多言。
直到馬車在魯北侯府停下後,陸清月才從馬車上下來,往裏走去。
剛走進門,就被陸雪菡給攔了下來。
“三姐姐,五殿下怎會親自送你回來?”
若不是她特意守在這裏,怕是也看不到剛纔那一幕。
陸清月不知陸雪菡心中所想,只淡淡的說了句:“不過是湊巧順路罷了。”
“三姐姐,你說這話蒙誰呢?這五皇子府跟魯北侯府明明是相反的方向,何來順路一說?你該不會是有什麼事情,不敢被我知道,才故意這麼說的吧?”陸雪菡目光灼灼的往陸清月的臉上看去,像是要把她的靈魂深骨都看穿了一般。
陸清月瞥了陸雪菡一眼,冷聲吐字:“五妹妹,你要覺得我在蒙你,別聽就是了。”
陸雪菡緊握着粉拳,精緻絕美的小臉上寫滿了不悅。
“三姐姐,你別以爲勾搭上了五殿下,就能目中無人了,我告訴你,五殿下不過是瞧着你有幾分姿色,故意吊着你罷了,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娶你的意思。”
“夠了,我的事情還輪不着你來指手畫腳,與其擔心別人,倒不如先擔心你自己。”
陸清月冷聲打斷了陸雪菡的話,絲毫沒有想要繼續跟她說下去的意思。
轉過身去,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陸雪菡看着陸清月遠去的背影,那些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瞬間就啞在了喉嚨裏,紅着一雙兔兒般的眼睛,委屈極了。
思及此,陸雪菡便暗暗下定決心,要讓陸清月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
賀舒華半倚在貴妃榻上,擡手揉了揉眉心,道:“綠容,柳姨娘在柴房裏呆的怎麼樣了?”
“夫人,柳姨娘這兩日倒是安靜了不少,也不吵着要放她出去了。”綠容倒了一杯熱茶,遞到賀舒華的手上,“只是,老夫人那邊,像是有意讓夫人您放了柳姨娘,說是受了那麼久的懲罰,也該抵消先前所犯的錯了。”
賀舒華接過茶盞抿了口,冷笑道:“這才受了幾天的懲罰,就想抵消先前所犯的罪孽,看來我阿婧的性命,在老夫人的眼中,也不過如此。”
儘管她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心裏始終還是難免有些失望。
這老夫人,對柳姨娘母女也可謂是偏心到了心窩子裏,哪怕犯了天大的錯,在她的跟前,也不值一提。
察覺到賀舒華臉上的怒意,綠容急忙勸慰道:“夫人先消消氣,爲了這些人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可就不值當了。”
“罷了,一直關着柳姨娘也不是個辦法,先放她回去吧。”賀舒華放下手中的茶盞,便重重的嘆了口濁氣。
綠容見狀,只好點頭應允了下來:“是,夫人。”
隨着話音落下,她便轉身退了出去。
柴房裏,柳姨娘蜷縮成一圈,躲在角落裏,渾身上下髒兮兮的,還散發着難聞的氣味。
她自嫁入魯北侯府以來,還從未受過這麼大的委屈。
被關在柴房的這幾日,是她一生中,最痛苦,最難熬的時光。
哪怕被放了出去,她的心裏始終也會殘留着陰影,時刻折磨着她。
柴房門被打開之後,綠容提着提着燈籠走了進來,沉聲說道:“柳姨娘,你可以回去了。”
柳姨娘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滿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她:“綠容,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回去了?”
“當然,這是夫人的意思,豈會有假?”
“太好了,我終於可以離開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了。”柳姨娘紅着眼睛,顫顫巍巍的從柴房裏走了出來。
雖然此時已是黑夜,但她卻覺得外面的天是亮的,空氣也是清新的。
綠容看着柳姨娘離去的背影,無奈的嘆了口氣,就轉身回清心閣覆命去了。
等柳姨娘回到弄玉小築的時候,陸清月正好沐浴完走了出來,看到眼前出現的人,明顯被嚇了一跳。
“姨娘,你怎麼出來了?”
聽着陸清月驚詫的話語,柳姨娘才緩緩說道:“賀舒華讓人放我回來的。”
“她怎麼突然這麼好心了?該不會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在等着我們吧?”陸清月緊擰的眉,卻絲毫沒有鬆懈。
擺明了是不相信賀舒華會這麼好心。
柳姨娘只覺渾身上下髒的難受,也顧不得跟陸清月多說,就徑直走到浴房沐浴去了。
陸清月看着柳姨娘遠去的背影,眸底幾不可見的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