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二十章忠心
    隨行而來的幾人十分有眼力勁地點點頭,客套幾句後爲二人讓出一條道來。

    見此二人朝另一側而行,繞過扶疏花木以後入了隱在花間的小亭內。至於玄天則退於幾步外守在入口處,以免閒雜人等打擾。

    “本王原以爲大殿下,您會因本王昨日之舉而生氣。”裴重熙側目看着桓儇,脣邊浮笑,“說來也奇怪,竟是有人能夠混入阿鸞你的寢宮裏……真是讓人驚訝。”

    聞言桓儇面上毫無變化,“進了又如何。如今他也不過是一具屍體罷了。本宮現在關心的是河東雪災一事。”

    “阿鸞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你還想知道什麼?”裴重熙瞧着桓儇語氣溫和。

    桓儇目光微凝繼而垂眸勾脣道:“河東一事所現的,不過是冰山一角吧?”

    “阿鸞,牽一髮而動全身。”

    不過寥寥數字卻擲地有聲,如同脆瓷崩裂。好一個牽一髮而動全身。

    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情緒,脣梢崩緊。河東多年以來就爲裴、溫、薛、柳四姓所掌,但這四家遭成帝打壓多年已是低調許久。

    而如今柳家已無,裴家以裴重熙爲首更是將勢力遷出大半,河東一道只剩下溫、薛二氏。

    如今要查河東雪災……溫氏那邊。思及此處桓儇驟然擡眸眼神微冷,看來暫且還不能在溫氏身上下狠手,不過在溫氏身上剝層皮下來還是可以的。脣邊笑意隨之漸深,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狠辣。

    “我二弟可在此處?”

    亭外傳來的陌生聲音,將桓儇的思緒拉了回來。

    尋聲而去的桓儇凝目瞧了眼來人,曬笑一聲後又將目光轉了回去,看着裴重熙並不說話。

    裴家的鬥爭從來沒有停歇過。

    來人是裴重熙的兄長,現今的太僕寺丞裴重錦。

    裴重錦剛想進去的時候,瞧見桓儇在此只能駐足於亭外斂衣叩首行禮。

    見此桓儇嘴角噙笑,端坐於椅子上絲毫沒有讓他起身的意思。

    裴重錦跪在地上,又見裴重熙也是這般無動於衷,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怒意。

    好半響桓儇才示意裴重錦起身,繼而揚脣笑道:“裴寺丞,辛苦了。”

    話落耳際裴重熙冷睇一眼玄天。

    見此玄天心裏暗自叫苦,連忙躬身退了出去。

    “怎麼,大哥你今日有事找我?”裴重熙眼中笑意漸濃,語氣卻是冰冷如同幽谷寒泉,“但是你卻不該衝撞了大殿下。”

    裴重熙張口便訓斥裴重錦,這位如今裴家名義上的家主。

    自從裴重熙得勢以來,裴家大部分權力都已經落入裴重熙手中。儘管裴重熙如今位高權重,可是明面上裴家家主還是裴重錦。

    雖然說裴重熙不喜裴家也不喜裴家的人,但是仍是將裴家掌控在手。

    至於桓儇也因裴重熙之故,對裴家也未有多喜歡。尤其是對裴重錦此人更是不甚喜歡。

    自打她從裴家庶子以及旁支手中救下裴重熙以後,徐姑姑便與她講了許多事情關於裴家的舊聞。其中有一條便是關於裴重熙的,裴重熙被那樣對待都是因爲裴濟的默許以及縱容。

    聞言裴重錦咬咬牙,只能壓下怒火耐着性子道:“景思,大殿下尚未開口訓斥我,你這般行事豈不是越俎代庖?”

    “裴重錦,你約莫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還是說太僕寺的事物清閒的讓你越發沒腦子思考問題?”裴重熙輕哂一聲,“本王在此於大殿下同議朝政,你擅自闖入以實屬不敬。本王未曾責罰你,就已經是看在同爲手足的面子上。”

    一旁的桓儇坐在美人靠上以手抵額,饒有興致的看着裴家這兄弟的爭執。

    聽見裴重熙提起太僕寺二字,裴重錦便越發覺得氣惱。裴家兩位兒子一個如今位極人臣,掌輔政大權,而另外一個則在太僕寺丞的位置上呆了整整五年。

    平日裏那些個同僚見到他的時候,都是喊句小裴大人。那些人雖然看上去對他十分恭敬,但是看着他的目光中大多數隱含鄙夷。

    “下月寒食節的時候,父親希望你能夠回來祭祖。”裴重錦忍下怒氣和不滿溫聲道。

    “祭祖?若是得空本王便回去,行了裴寺丞你若無要事的話,還不趕緊退下。”

    話落耳際裴重錦再不滿裴重熙的態度,也就只能躬身離去。

    待裴重錦走遠後,桓儇起身輕笑道:“你如今可真是有幾番小人得志的意味。”

    “本王從來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裴重熙往前走了幾步,大大方方地坐在她身邊,“不過,阿鸞之美本王甚爲愛之。”

    “裴重熙,你怎麼越發的沒規矩起來。”桓儇起身往旁邊挪了幾步,有意避開裴重熙。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話落裴重熙略帶深意地斜睇眼桓儇,衣袂微動。

    頃刻間桓儇只覺發間有什麼東西拂過,一摸居然是昨日那支髮釵。不知何故竟到了裴重熙手裏,一時間思緒蕪雜,等她回過神的時候裴重熙已經不見了蹤影。

    再次回到徐姑姑那邊的時候,拔頭籌的活動已經接近尾聲。

    瞧見桓儇回來徐姑姑朝她走了過來,附在耳邊低語幾句,桓儇隨之頷首。

    很快徐姑姑就公佈了這次的魁首是崔家的三娘子——崔殊歡。得了魁首的崔殊歡自然是興奮不已,連忙叩謝大殿下恩賜。

    日漸西沉,衆人漸散。桓儇的轎輦先一步離開了曲江池,不過她也沒有即刻回宮而是徑直去往光宅坊內自己的府邸。

    她如今尚未有駙馬自然不用居於宮外,再加上又時常要處理政務,索性一直居於宮內。府中不過是派了宮人時常來此打掃,昨日餘清疏被送來的時候,讓府上不少人大喫一驚不敢怠慢了餘清疏。

    唯獨餘清疏一人是惶恐不安的,從昨日到現今都是在院子裏待着不敢亂走。是以當他今日被人帶去見桓儇的時候也都是戰戰兢兢的。

    換了身水青襦裙的桓儇倚靠着憑几,一手抵額一手正翻閱着一本左傳,暖黃色燭光映在她面上添了幾分柔和。

    如果是換做平日餘清疏自然覺得眼前這一幕賞心悅目,可是先下他只覺得心驚膽戰。他生怕桓儇一開口就會要了他的命。

    大抵是這個姿勢有些累了。桓儇將書放下擡臂舒展筋骨,爾後目光落在餘清疏身上,目光雖然溫和,但是餘清疏卻覺得如同冬日寒風拂面時帶來的寒冷。

    “嚇着你了吧,餘郎君。本宮昨日不過是一時興起。”桓儇忽然起身走到餘清疏眼前,語氣稍頓繼而道:“徐姑姑,讓人備禮一份然後你親自送餘郎君回去。”

    餘清疏還在愣神之際,徐姑姑卻已經讓人扶他起身。而徐姑姑則帶着一衆人親自送他離開別苑。

    等餘清疏走後桓儇踱步至窗前,伸手推開窗戶。目光遊離在窗外一簇開得正豔的花上,雙眉蹙起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盞的功夫徐姑姑復歸。

    “大殿下,奴婢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餘清疏送回了餘家。”

    “餘家人說了什麼?”

    聞問徐姑姑掃量四下沉聲道:“餘家人聽說是您親自派人將餘清疏送回來之後,對您千恩萬謝。說是如果人要是再不回來的話,只怕他們就要親自上門向您負荊請罪。”

    “然後等明日御史臺就會出面彈劾本宮,他們算盤倒是打得不錯。”桓儇手指撫上窗框上的木雕圖案。

    “這餘家也太過於狂妄!”

    “今日曲水流觴的時候,徐姑姑你覺得那些郎君如何?”手指順着所刻圖案勾勒起來,桓儇眼中隱有笑意,“說說你的想法。”

    “奴婢以爲庾家那位還算不錯。崔、盧二氏以及荀氏的幾位郎君尚可至於其他的……請恕奴婢眼拙實在不知。”

    聞言桓儇脣梢微翹,擡手拂過鬢邊流蘇。珠瞳中似有流光隱動漸透出笑意來,心下已然是有了計較。

    離府啓輦,趕在宮門落鑰之前回宮。

    此廂溫府裏,溫氏嫡系連同依附溫氏的人同聚在書房內議事。

    自打知道餘清疏被桓儇遣人送回餘府後,溫行儉即刻喚人入府議事。

    “祖父,據我們的人傳來消息近日裏大殿下與裴重熙來往頻繁。”溫行儉語氣不虞,連帶着臉色也顯得憤慨不已。

    “弘祖,如今河東那邊的情況如何?”溫嵇並不理會溫行儉反倒是詢問起溫寅。

    “我已經吩咐心腹之人前去妥善處理,請您放心。”溫寅語氣稍頓溫聲道:“但是如今大殿下和裴重熙來往頻繁確實值得我們注意。”

    溫嵇頷首摩挲着手中溫氏探子剛剛送來的密函,“養虎爲患,此消彼長。大殿下素來是個聰慧的,以她的性子不會允許裴重熙做大的。”

    話落耳際溫行儉一些不明就裏忍不住開口詢問,“您是說……”

    “裴家可不止一個裴重熙。”

    話說的極妙。點到爲止,尚不說透。

    “明日休沐,老夫想進宮拜見大殿下。”溫嵇目光落在燃燒的火燭上,眼中笑意漸深。

    有些時候必須向上者展示自己的忠心耿耿。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