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一百七十九章警告
    大殿下?崔皓眼中升起訝然,他在大理寺中摸爬打滾多年,自認練就了一身無人能及的識人本領。

    可是當他在面對桓儇的時候,卻什麼也看不透。對於桓儇只有四個字深不可測。爲什麼覺得深不可測,因爲其如海似淵,窺不見底。卻又能一擊致命。

    “臣只覺得你深不可測。”

    斟酌許久,崔皓才道了這麼一句。

    桓儇眼中神色如常。嘴角噙笑,“這朝中人人都戴着面具,本宮也不例外。此次選你任劍南節度使,亦是本宮的私心。朝廷中需要新人亦需權衡。”

    廟堂最重製衡。可是反覆維持制衡,最容易讓人精疲力盡。前一秒還在你死我活,下一秒就有可能重歸於風平浪靜中。就算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可是隻要沒人點燃這顆爆竹,所有的一切都會相安無事。

    而制衡的關鍵在於新。這新字還必須得有力量,能夠激化矛盾,讓矛頭轉向。並且在分不清楚敵我的情況下頑強地活下來,成爲新的力量激盪四方。不被徹底吞噬。

    究竟何種結局除了靠天意外,亦靠人爲。

    如今桓儇就是這漩渦中的引渡者。除了禮賢下士,給予足夠的信任以外,還需要外力輔助。

    “臣得大殿下您的賞識才能升任節度使。”崔皓從善如流,當即俯身叩首道:“崔家上下都願爲大殿下您馬首是瞻。”

    崔家遭溫家打壓多年,不得高位便是有人才也被外放做不得京官。幸得這代出了個崔皓,一直在溫家面前伏低做小,這纔能有機會蒙桓儇賞識,譴他平河東雪患,立下大功。

    故此纔有了升任劍南節度使的機會。崔皓是個聰慧之人,而崔家又懂得知恩圖報,知道桓儇急需建立自己的力量來與裴、溫抗衡。

    崔家自然也願意投桃報李,替桓儇效命。

    “謝本宮做什麼?機會給你,能不能把握是你的事。本宮先前也與你說過,若你不幸死在晉陽亦是你學藝不精。”桓儇挑眉,輕笑一聲:“本宮向來自認眼光不錯。你事情辦的好,論功行賞自然要調任你。只是劍南路途遙遠,而且段氏在劍南經營這麼多年,少不得還有未拔除的暗樁,你初來此地小心爲上。那位益州刺史徐朝慧是個不錯的,能與之深交。”

    “但……徐家不是裴中書的人嗎?”聽見徐朝慧的名字,崔皓隨之皺眉試探性地開口詢問道。

    “或許我們立場不同,但是他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話止此處桓儇搖了搖頭,“本宮無意徐家,但是也不想埋沒人才。”

    並非初涉廟堂之人。在權力下獨行多年,她清楚朝堂之上哪有什麼朋友,只要政見不合就是敵人。

    即便如此,對於徐朝慧這樣的人才若是因爲幾方博弈勢力,將其埋沒。不僅是朝堂之損,亦是百姓之損。

    更何況與桓儇而言,徐朝慧不僅是人才,亦是一枚好用的棋子。既然是好棋子,就應該放在該放的位置上,才能成事。

    崔皓也是聽過徐朝慧名字的。先帝在世的時候就聽多次提起過徐朝慧,稱讚此人是一個有真才實學的。他那篇策論實在精彩。

    當年若非他年紀尚輕還需歷練,留做京官也無不可。如今又聽大殿下亦對此人讚賞有加,他越發想見見,這位新上任的益州刺史。

    “大魏有大殿下您,實乃天下士子之福。”崔皓再度折膝叩拜桓儇。

    見他如此,桓儇擺了擺手示意他起身,“行了。先回去歇着吧,晚些時候你記得出去轉轉熟悉一下政務。”

    “姑姑,去請蘇鳳棠來。本宮有話要問他。”

    徐姑姑應諾離去。留下桓儇一人看着眼前的熏籠出神。那日蘇鳳棠給裴重熙送藥的理由,她一點也不相信。裴重熙那蒼白的面孔,一直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草民蘇鳳棠,叩見大殿下。”

    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拉回了桓儇飄忽地思緒。她斂眸掩去了眼中的異樣情緒,繼而頷首免了蘇鳳棠的禮。

    又吩咐徐姑姑派人去準備茶點。

    跪坐在墊子上,蘇鳳棠擡首目光平靜地看着桓儇。旋即一笑,“大殿下氣色已經好多了。再過幾日不用服藥了。”

    “他呢?”不理會蘇鳳棠的話,桓儇直接詢問道。

    “您說的是誰?”蘇鳳棠詫異一聲,“既然大殿下,身體已無大礙。草民也該回去了。”

    攏在袖間的手,撥弄着腕上佛珠。桓儇眼中唯剩凝肅,“裴重熙到底怎麼了?”

    聞問蘇鳳棠眼底閃過遲疑。記着裴重熙當日的叮囑,一時間想不好要如何回答桓儇。才能瞞下引蠱一事。

    “裴中書無事。只是最近太辛苦了。”蘇鳳棠暗歎一聲,沉眼揖手,“您亦如此。不過重擔壓身,誰又能比誰好呢?裴中書他身兼要職,自然也是如此。”

    倏忽斂眼。至桓儇脣邊溢出一聲嘆息。

    屈指握住了案上茶盞,桓儇語氣裏呷了冷意,“本宮知道你和他有舊怨。當年一事本宮不知內情如何,更不可能替你雪冤。若你對他心存謀害之意,本宮容不得你。”

    聽得桓儇的話。蘇鳳棠不禁暗自感嘆,這二人看似貌合神離,實則內裏尤爲記掛對方。

    一個甘願爲對方引蠱上身,一個擔心自己會因舊怨謀害對方。

    一時間蘇鳳棠不由感慨萬千,恍惚間他彷彿看見那年曲江池畔,對着鄭氏卑躬屈膝的裴重熙。

    誰又能想到當年卑躬屈膝的人,如今竟然已經成了當朝權臣。

    “世事難料,當年一事真相到底如何草民也不知曉,更沒興趣去深究。”說着蘇鳳棠正色看向上首的桓儇,“草民還是知曉是非曲直的。裴中書一心爲公,草民豈敢謀害他?”

    擡眸看向下首的蘇鳳棠,桓儇眼中掠過度量。最終沉下眼簾,揮手示意蘇鳳棠退下。

    片刻之後,桓儇赤足而出。立於廊廡下,望着殿前開得正好的一池荷花出神。

    風拂過檐下鈴鐸,發出一陣輕靈悅耳的聲音。

    遠處樹上的棲鳥發出一聲歡快的鳴叫後,振翅高飛而去,只留下尾羽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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