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二百三十四章兵臨
    桓儇面上並無半點事畢的輕鬆神色,眉頭反倒蹙得更緊。她不僅要佈局籌謀清掃桓世燁餘部,還忍不住擔心起遠在關隴河西的裴重熙。

    關隴的消息她知道的比裴重熙晚一日,彼時她心繫洛陽諸事,無餘力插手河西內亂。眼下河西局勢亂如迷霧,諸多事情看不真切,裴重熙一人入此地,何嘗不是危險重重。

    在裴重熙和梁道衍的聯手下,玉門守軍和安西駐軍分別從東北角和西邊,氣勢洶洶地殺進了沙洲城,逼退了城中的吐蕃鐵騎。

    再加上安西的另一路人馬,正趁勢猛攻吐蕃邊境,逼得負隅頑抗的吐蕃鐵騎,不得不敗逃,回援自家邊境。

    儘管沙洲一役大獲全勝,可裴重熙仍舊蹙着眉。眼下在士氣正盛,本該是乘勝追擊吐蕃逃兵的好時機,然而裴重熙卻明言拒絕了梁道衍的提議。

    “屬下真不明白,您爲何不乘勝追擊。”梁道衍看了眼迎風立在城頭上的裴重熙沉聲道。

    裴重熙聞言撫摸着粗糲城磚,語氣裏呷了冷意,“窮寇莫追。再者如今關隴內亂未平,一旦讓安思明奪下關隴勢力。沙洲、玉門皆孤立無援。”

    話落耳際梁道衍若有所思地看着裴重熙。正當他想說什麼的時候,一隻海東青落在了裴重熙肩頭。見裴重熙取下信筒,看了片刻後轉身離去,留下一地碎紙。

    梁道衍好奇地拾起地上紙屑,信紙已經稀碎,只能依稀辨認出肅州二字。

    趁着玉門守軍餘怒未消之際,裴重熙謝過樑道衍。又囑咐梁道衍留下部分安西軍,鎮守玉門關和沙洲,防止吐蕃捲土重來,趁虛摘果。自己則帶着玉門軍中的精銳,一路東行往肅州而去。

    肅州來了消息,安思明聽聞自己已至玉門。捨去節度副使之名,以朝廷無德爲由,在肅州起兵謀反,自稱安天王。

    將沙洲玉門的事情安排妥當之後,裴重熙已無後顧之憂,東行之路自然是順利無比。

    所領的數百鐵騎星夜兼程,很快就到了肅州城附近。勒馬望了眼近在咫尺的肅州城,裴重熙眼中掠過一抹譏誚。

    數百鐵騎兵臨城下,沙漠中煙塵四起。駐守在城頭的士兵,見夜色中沙城四起,連忙遣人去知會安思明。

    雖然說安思明一早就收到消息,裴重熙已從沙洲出發,他也做好了防備,但是他沒想到裴重熙動作居然這麼快。錚錚鐵騎兵臨肅州城下時,簡直殺了安思明個措手不及。

    聽聞消息後安思明急忙升帳登樓,看着城下不遠處的黑甲士兵。安思明眼中閃過詫異,玉門關的守軍居然這麼聽裴重熙的話。

    這段日子他都是提心吊膽的,原本他以爲裴重熙會先解決肅州之亂,再去鎮壓吐蕃。

    沒想到裴重熙卻反其道爾,先解決吐蕃再回來對付自己。在一人率軍奪下玉門的同時,還調動梁道衍的人滋擾吐蕃,奪回沙洲城。這個人的佈局,遠比自己想象中厲害。

    作爲關隴兩姓一手提拔上來的家族,能走到如今的位置全靠赫赫戰功。他在軍中多年,回京述職也已經好幾回,可他對裴重熙並不熟悉,只是匆匆見過幾面。

    今日算是他第一次和裴重熙對上,二人雖然隔得甚遠,但是仍舊能感受到裴重熙身上的壓迫力。

    憶起同僚和他說過的話,裴重熙此人年紀輕輕除了脾氣莫測,做事深不可測以外,下起狠手來比誰都要狠毒,又既善於討好成帝,難怪能深得成帝信賴。

    想到當年永寧之亂,安思明重新審視起裴重熙來。當初成帝若非被這人哄騙太深,這天下只怕又是另一番光景。

    城下的裴重熙擡眸掃了眼安思明,眸光瞬然銳利。

    “他帶了多少人。”安思明轉身壓低聲音詢問起身旁的副將。

    “他只帶了九百騎兵。”副將鄙夷地看了眼城下不遠處的黑甲人馬,嗤道:“書生就是書生。哪有人就帶九百騎兵出門的。”

    話落耳際安思明轉頭瞪了眼他,“裴重熙此人心思頗多,不可小覷。盯緊他們,一有風吹草動即刻稟報。”

    多年征伐的經驗告訴他,此事有貓膩。

    四下寂靜,唯聞風聲。裴重熙睇了眼火光通明的肅州城,輕哂一聲。隨即吩咐此前那名校尉安排人就地安營紮寨,生火做飯。

    安思明靜坐在案前,盯着案上的輿圖發呆。

    “他們開始攻城了麼?”安思明深吸口氣出聲詢問。

    士兵如實稟報:“還沒有。不過他們在城下生火做飯。”

    這個時候生火做飯?難不成他們後面還有援軍。安思明又出言問道:“後面還有士兵麼?”

    “沒有。”

    話落耳際安思明眉頭緊蹙,沉吟不言。裴重熙到底在謀劃什麼。

    “盯緊他們。另外讓弓弩手也去城牆上侯着。”沉吟少頃後桓世燁方纔開口。

    “喏。末將倒覺得他們已經是強弩之末,不如末將直接帶人殺出去?”那士兵應諾,擡頭看着安思明,“免得再給他們機會。”

    聞言安思明並未理解答話,反倒是垂首看了眼案上輿圖。半響後冷聲開口,“李家和秦家人如何了?”

    “那幾個老的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喫不喝的。年輕的動了刑,什麼也沒問出來。”士兵思付一會恭敬道:“小的另外關押着。要不要殺幾個,震懾一下裴重熙?”

    “把那幾個老的潑醒,全部拖到城樓上。小的和年輕的一樣殺幾個,震懾下那羣老東西。”安思明霍地站起身來,語氣冰冷。

    “末將明白。”

    本該寂靜的牢獄,只因安思明的一句話。哀嚎聲伴着痛哭聲在空蕩蕩的牢房裏響起,迴盪在各處。

    秦、李二家的長輩連同李忠嗣、秦頤彥在內的幾人,被安思明派人潑醒後,把他們拖到了行刑的地方。

    處刑臺上跪着的五人瞧見他們來了,當下哭喊起來。掙扎着祈求饒命,卻被儈子手一刀斬下頭顱。

    睜大雙目,熱血噴涌而出。絕食多日的李忠嗣擡頭,虛弱地看了眼負責監斬的將領。一雙滄桑的眸中,滿是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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