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三百零四章闕樓
    裴重熙一經離去,衆人隨即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似乎是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突然離去的行徑。

    桓儇掃了眼四周。看向皺眉臉露不悅的溫行儉,舒眉沉聲道:“半月後本宮會在府上辦個花宴。溫僕射記得讓薛夫人帶卿妍一塊來,她是個不錯的。”

    “臣領旨。”溫行儉面上露了喜悅,微微躬身領旨。

    “行了,都各自去忙吧。”

    擺手示意衆人離開後,桓儇亦起身離去。剛走到廊廡拐角處時,褐衣庶僕徑直走了過來。似乎是沒瞧見她,迎面撞上。卻在無兩人衣袖交錯的功夫,塞了個紙團到她手中。

    攏緊手中的紙團,桓儇昂首繼續往前。在行到一處涼亭時,掃量四周走了過去。趁着四下無人展開了手中紙團。

    紙團的字跡龍飛鳳舞,而且十分張揚。粗略掃了眼字體上的內容,桓儇移步往另一條路上走去。

    行到半路時,避開沿路的宮人沿着宮牆的石階,拾階而上。守於此地的金吾衛目不斜視也不行禮,全當做沒看見她似得。

    “來了。”溫和的嗓音從頭頂傳來。

    聞聲桓儇擡首往上看去,迎着裴重熙的目光絳脣挑起,“你怎麼突然想到這個地方。難不成你已經……”

    “如你所想。這的確都是我的人。”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牽着她往城牆上而去,裴重熙眸中了含笑意,“宮中各處皆有他人的耳目,只有這最安全。”

    眸中滑過深色,桓儇抿脣,“你的眼線又何嘗不是遍佈宮中呢?連金吾衛中也有你的人。”

    聽出她話裏的不滿,裴重熙笑了笑。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二人並行於城樓上,極目遠眺可見皇城外一排排屋舍。

    風拂過天際,偶爾傳來幾聲鳥鳴。

    待二人緩步入了闕樓內,跟在身後的金吾衛將門扉合上,守在了附近。

    “就連金吾衛都聽你命令。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桓儇伸手去端桌上冒着熱氣的茶水,剛遞到脣邊被裴重熙奪下。

    擡首望向他,桓儇眼底略有疑惑。

    “他們那幾個都在長安,儘管這茶是我親手所泡。但是保不齊其他地方有毒。”重新斟了盞茶遞給桓儇,“阿嫵,答應我以後就算有人替你試過入口之物,但還是得小心。誰又知道他會不會爲了殺你,而捨命設局呢?”

    接過裴重熙遞來的茶水,桓儇眸色如常。氤氳的霧氣薰得她那雙黑曜石造就的眸中,點漆盈盈。

    “好。”

    見她應允,裴重熙言語輕緩,“瞞你的其實沒有很多,如果你想知道我隨時可以告訴你。”

    言語裏的意思分明,似乎並不介意將自己的所有勢力暴露於桓儇眼中。他越是如此,反倒是讓桓儇心裏五味成雜,攏於袖中的手驀地握緊。

    “你邀我來此,是不是想問我決定讓誰去做個差使?”蹙眉長長凝他一眸,桓儇放緩了語調。

    “你有主意了對吧?”

    “嗯。你覺得桓璘和桓嶠誰更合適呢?”桓儇眼波微動,眸中幽光流轉,“這件事讓其他朝臣去是壓不住的,需要一個身份足夠的。”

    裴重熙聞問垂首看向案几上的茶盞,“桓璘野心勃勃,尤爲狠辣,讓他去看不到你想要的場面。至於桓嶠他在封地時,雖然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但是做事又會留有餘地。他身份足夠,而且外祖家又是太原郭氏。他出面應當是最好不過。”

    寥寥數語,已經將利弊分析清楚。

    的確。她最中意的人選是桓嶠,封地遠在山東一帶的桓嶠這些年所作所爲,她有所耳聞。知曉他是個不會徇私,但亦會有留轉圜機會。用這樣的人前打那羣硬釘子纔行。

    “本宮同他說。只要他願意爲本宮所用,他可以帶着郭太妃返回封地。”桓儇面露笑意,聲線亦有所和緩。

    給出的條件雖然算不上豐厚,但是卻足以抓住桓嶠心中所念。比起其他二人來說,桓嶠的確更爲重情,也十分好拿捏。

    “你還是想用太原郭氏?陰家也入了長安,武攸寧亦在朝中站穩了腳跟。”裴重熙語調裏揚了笑意,“你手中勢力隱有超過我的勢頭。”

    把玩起手中的越窯青瓷盞,桓儇聲線如春風過身,“郭氏能不能用也得看他們誠意如何。我所念的是當年郭太妃的恩情。攸寧他一直不錯,至於陰家……能當把好刀用。”

    等她話止裴重熙忽地湊了過來,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與她相視片刻,眸中暗流倏忽沒入黑暗中,淺淺勾脣。

    見他如此,桓儇脣際染笑,“景思,你這般盯着我做什麼?”

    “沒什麼。”裴重熙凝視着她,笑道:“只是今日看見陰登樓出言反駁鮮于安時有些惱怒。好在你知道丟紙團給我,安撫我。”

    話落一股濃濃的醋意,惹得桓儇睇他。伸手作勢去摸他含笑的脣。

    “又來。你這副模樣像極了少時,我那年剛入國子監。你便是這般……欺壓良家郎君。”裴重熙也不躲,任由桓儇溫暖的手指拂過自己面頰。

    手上動作一頓,桓儇擡眸瞪着他。手指恰好停在了鼻尖,呼吸間可覺溫暖吐息。

    揚手在他鼻尖一刮,迅速將手收入袖中。好笑似得看着他,眸中神色柔和。

    二人一時無言,四下極靜。

    在彼此的目光,裴重熙反倒是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不需多言,卻能察覺繾綣。就像很多年前一樣,就是這雙柔軟的手將他從黑暗的泥潭中牽了出來。

    “沒想到這一晃已經二十年。那年你還不及我一半高,如今卻已經怎麼大了。”將她腕上的佛珠往上挪了些許,“這佛珠你還帶着?”

    “習慣了。在洛陽時我看着它會想到你和母親他們,如此我纔有動力去做一切。不過之前的繩子斷過一會,我請白馬寺的主持教我重新串了繩。”桓儇目光柔和地看着腕上佛珠,笑意染上脣角。

    “謝你珍惜它。時候不早回去吧。我讓太醫送了藥到棲鳳宮,你可以讓韋曇華服下。”

    “多謝。”

    留下二字後,桓儇起身離去。

    見裙角拂過門檻,裴重熙驀地挑脣。等桓儇離開後,亦從另一邊離開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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