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五百三十五章隱祕
    凝視着在前引路的陰登樓,桓儇眸中寫滿不可說。

    眼前這人有着宦門新貴該有的一切姿態,但卻不卑不亢也不諂媚。要知道陰家已經失勢多時,只怕早就沒於洪波中。若不是這次陰登樓文章寫得還算不錯,否則哪裏有機會做臺省官。可即便如此,他對桓儇也沒半點感激的意思。

    領着桓儇進了一間無人的公房坐下。從櫃中翻出一罐茶,倒出些許來煮茶。

    在爐中火灼燒下,紅泥爐中的苦澀茶香飄了出來。

    “御史臺的茶果然難喝。”

    潺潺茶水從壺中滑落杯中,窗外柏樹隨風搖曳中,投下的影子猙獰而恐怕,和着被風颳動的聲音十分滲人。桌上油燈亦被吹得晃晃悠悠。

    “微臣以爲您知道御史臺的茶不好喝。”陰登樓給她斟了盞茶,推到她眼前,“您若是不棄,就嚐嚐吧。微臣這裏實在沒有什麼好茶了。”

    掃了眼猶泛着油光的茶水,桓儇羽眉皺起。她還沒將就到要去,喝這不知多少人用過的茶盞。伸手將茶盞推開了些許。

    “你應當知道本宮是爲何何來。”說這話時,桓儇語氣中笑意盡斂。

    察覺出她語氣中的咄咄之意,陰登樓垂首恭敬道:“微臣知道。這是微臣並認爲此舉有錯,權臣難容於朝。還望您能夠早做決斷。”

    “所以你希望本宮能夠處置他?”

    陰登樓並不掩飾他的想法點了點頭。

    脣齒囁喏,打量他半響。桓儇喉間翻出一聲冷笑。伸手攏住了搖曳的燭火。

    “登樓,你覺得燭火燙手麼?”

    “燙。”見桓儇白皙手掌被燭火映得通紅,陰登樓急忙道:“還請大殿下愛惜自己。”

    “那行於暗中,便能應燭火燙手棄之?讓本宮猜猜看,一定是有人同你舉告了裴重熙做過的事情,你憤而不平,纔會在朝會上出言,是不是?”

    詢問聲入耳,陰登樓撩衣跪在地上,“從來沒人找微臣舉告裴中書,是微臣自己看不下去。”

    “是或者不是。”不理會陰登樓地辯駁之言,桓儇一字一頓冷聲將最後幾字重複了一遍。

    陰登樓垂首回了個是字。

    凝視着陰登樓,桓儇眼中聚起零星寒意。這人什麼都好,一腔熱血也能夠辦事。可偏偏有的時候過於自作聰明,喜歡揣摩上位者的意思。

    “事情不會這麼簡單。陰登樓,本宮既然可以扶你陰家起來,也可以讓你跌下去。在御史臺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隨意去揣摩本宮的意思。”桓儇淺淺勾了勾脣,“否則做了他人的棋子,別怪本宮沒提醒你。行於亂局中,首先要學會明哲保身。”

    “大殿下忠言隨逆耳,可並非不能聽!”眼瞅着桓儇要離開,陰登樓以頭觸地朗聲道。

    即將跨出公房的桓儇偏首睇向他,語氣淡淡,“本宮心裏有數。”

    站在公房外,桓儇擡頭望了眼挺拔的柏樹,鳳眸微眯。身後屋內的更漏聲滴滴答答地剛好走完一圈。

    跪於地上陰登樓,咬牙站起來。看着桌上紋絲不動的茶盞,喟然長嘆。

    谷</span>步履輕盈地邁進公主府,桓儇伸手推開門。見屋內簾幔悉數垂下,燈火俱歇。她皺眉走到書案邊,剛想點燃燭臺。

    忽地揚眸,寬大袖子捲過擱在一旁的湛盧。振劍出鞘,利落地折身回擊。可對方似乎早有預料,雙指夾住了劍鋒。

    二人就着溜進來的月光,纏鬥在一塊。你揮掌,便擡臂反擊,伸腿則以掌格擋。見招拆招,好不疼快。湛盧在朱漆柱上晃晃悠悠,攬下朗月。

    “阿嫵。”裴重熙握住她的手,展臂擁住了她。

    聞得他喚自己,桓儇輕應了一句。未等她開口,他已經將她抱起,走到窗邊。將她放在高足案上,手撐在她身體兩側。

    桓儇從之前的殺意凜然到現在的安靜疏漠,不過轉瞬間的事情。她似乎疲倦至極,仍由對方開始胡作非爲。空氣中瀰漫的龍涎香,讓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你怎麼在這?”桓儇輕咬着脣,擡頭問他。

    月光落在她肩頭,似若披着輕紗。

    聞問裴重熙也不回答,只是輕笑一聲。手滑倒她頸後,挑開了繫帶。大片玉色溶於月光中,十分的美妙。

    “你先回答本宮。”桓儇眉頭皺起,柔聲道:“景思。”

    拉長的尾音落在耳際,裴重熙揚首看她,“大殿下忘了臣如今是戴罪之身麼?總得有地方去,臣無家可歸,所以臣只能來您這。”

    潮意落在脣上,猶帶着殘存的酒氣。寬厚的手掌貼心的枕在她腦後,似乎是擔心她磕到腦袋。

    情愫蔓延。她的手不甘示弱地遊進他寬大袍袖內。

    溫暖與冰涼碰在一塊,觸感奇異而美妙。感受肌肉線條下蘊藏的力量和血脈的搏動。她不出聲,由着呼吸一寸寸灼燙起來。

    他碾着她,直到巫山漸遠,他才放開她。

    “本宮累了。”桓儇面上灼桃未散,神色卻是近乎寡淡地看着裴重熙。

    “是臣的不是。”聞言裴重熙輕笑,將她從高足案上抱到一旁的矮榻上。又打開一旁案上的食盒,拿了碟糕點出來,“牡丹花餈。你最喜歡的糕點。”

    望了眼他手中半透明的糕點,桓儇張嘴咬了口。潮溼劃過他指尖。

    “回來之前,我去了躺御史臺。”盯着裴重熙,桓儇彷彿不願意錯過他眼中任何變化,“但是很奇怪陰登樓說沒有任何人指使他。”

    “阿嫵,你知道這不奇怪。陰家是效忠你的,他不希望我做大。”裴重熙耐心十足地拿着牡丹花餈喂她,語氣裏溫和不減。

    摩挲着腕上玉鐲,桓儇揚脣笑道:“但我不希望他去揣摩我的想法。這是忌諱。”

    沒有哪個上位者會希望下屬去揣摩他的想法,甚至違揹他的意思去做事。無論是何種下屬,都沒聽話的下屬來得有用。

    “至少陰登樓對你是忠心耿耿,這點你可以好好利用。”握住她捻着牡丹花餈的手,裴重熙張脣咬了口散着香甜的糕點,咀嚼然後嚥了下去,雙脣彎起,“你身邊這些人都是難得的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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