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五百七十八章推官
    朱雀門迎着晨光緩緩開啓,衆臣在久違的晨光下依次踏入朱雀門。

    進了承天門後,五品以下的遊進了諸司諸衛的府衙內,五品以上的沿着承天門街一直往北,在承天門外等候上朝。

    在接連的雨水中,好不容易盼來陽光讓人格外歡喜。只是因爲長安地動和京畿諸縣水患的緣故,需要帝王修政的緣故,光祿寺也取消了往日所提供的廊餐。

    飢腸轆轆的朝臣們,翹首以盼地看着緊閉的太極殿門。殿中侍御史如同獄卒一般,在旁邊走來走去。叫人不敢輕言一句。

    木輪滾動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衆臣回頭看去。

    不多時一輛馬車停在了太極殿前。簾子掀開,隨行庶僕上去搬了輪椅下來,隨後裴重熙也下了馬車。

    隨行的兩名庶僕,一名揹着他,一名搬着輪椅步上臺階。最後出現在人前是硃色襦裙的桓儇。

    她駐足在階前看着快要到太極殿門口的裴重熙,裙快步追了上去。

    提示時辰的鼓聲響起,太極殿大門也緩緩開啓。望着被庶僕背在背後的裴重熙,謝安石眼中掠過惋惜。

    一衆官員列位站好後,桓淇栩才從東側門而出。斂衣坐在御座上,羽扇撤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神色寡淡的裴重熙。雖然一早就知道裴重熙的情況,但是這會子瞧見還是忍不住感嘆。

    待得衆臣山呼萬歲,桓淇栩看看桓儇沉聲道:“長安地動,京畿大雨。朕以爲是朕不德,皇天降爲。是以朕決意着素服,避殿損膳三日,撤樂停宴並令內外五品以上者,極言朕過。”

    聽着桓淇栩的話,桓儇皺眉。雖然她明白每逢大災朝廷必會罷朝停宴,閉坊罷宴,諸司府衙和宮城都會因此減膳,以此向上天祈福。作爲天下之主帝王自然少不得要修政修德,檢討自身,廣納諫言。但是無論從何種角度來說她都不願意看見桓淇栩年紀這般小,就要承擔這些事。

    心頭才涌上心頭,溫行儉卻在人羣中高舉笏板。

    “溫僕射有何事要奏。”

    “臣懇請陛下祈壤敬天,以免皇天再降異象。”說這話時溫行儉的目光落在了桓儇身上。

    “朕正有此意。”桓淇栩轉頭瞥了眼一臉靜默的桓儇,“姑姑以爲朕派誰去合適?”

    桓儇神色如常,語調裏也聽不出任何情緒上的起伏,“本宮既然享萬民供奉,理應代表陛下前往南郊祈壤敬天。”

    話音落下,溫行儉臉色微變。似乎是想沒想到桓儇居然會主動請纓去南郊祈壤,他擡頭瞧瞧打量眼桓儇,卻發現桓儇也在看着他。二者目光相觸,他在桓儇眼中窺到了冷意。

    “陛下,爲臣以爲天生異象豈是您一人之過。正所謂政不行而生邪氣,恐怕是因爲朝堂裏德行不作之人,這才引來天怒降下責罰。”

    說話的人司天臺一名年輕的推官,他旁邊年邁的司天臺監聽見他的話,瞬時瞪大了眼睛。一個勁地扯着他的袖子,拼命對着他搖頭。

    冷眼噙着說話的年輕推官,桓儇脣際浮起譏誚。這樣的事情向來只有君王說話的份,如何輪的到臣子過問。

    御座上的桓淇栩看看他,瞬時斂眸。可那年輕推官不知道是年輕氣盛不怕死,還是另有原因。竟然繼續說了下去,“太祖皇帝武德二年長安大震,當時是司天監一致認爲陰盛而反常則地震。而今京畿逢大雨,雨水屬陰。恐是因爲陰氣過甚所致。微臣以爲當追查其中緣由才能平息天怒。”

    一番話落下,衆臣心思各異。這陰盛到底指的是誰,是這位準備去南郊祈壤的大殿下,還是那位坐在輪椅上的中書令?前人有云相者調和鼎鼐,燮理陰陽。這宰相歷來屬陰,難不成是因爲裴重熙的緣故,才引來天降異象麼?

    十分鄙夷推官的狡猾,一有事就愛扯上君王失德,朝中邪氣縱橫才導致災禍。而且每次都是隻點到,從不講透徹。桓儇輕咳幾聲。

    “司天臺掌天文曆法,如何連這點事也算不出來?陛下也是明理之人,何不點明。也免得諸卿疑惑。”桓儇鳳眸在浮起溫和笑容,可是聲調卻極爲平淡。

    “大殿下明鑑。微臣只論天象五行,不敢妄議朝政。”迎上桓儇的目光,推官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不敢?本宮還以爲司天臺是對本宮不滿呢。”尾音刻意拉長,桓儇眼中譏誚更重,“當年成帝曾經找術士替本宮批命,術士說紫微式微,太陰長明。這事當做何解呢?”

    聽得桓儇的話,司天臺監再也淡定不了。騰地一下起身在殿中跪下,俯首稱罪。

    掃了眼磕頭請罪的司天臺監,桓儇語氣微冷,“行了。有空請罪,不如想想要怎麼賑災。”

    被桓儇這麼一訓,司天臺一衆官員哪裏還敢再說話。上來兩人把年輕推官和司天臺監一塊扶了回去。

    “天意向來難測,便是某自請解職也未必有用,到頭來還是大雨連綿又該如何?眼下最要緊的還是京畿各州縣賑災的事情,京中米價已經隱有漲勢。倉部、金部、太府寺最好拿出個議案來。”裴重熙頓了頓,又咳了幾聲。繼續道:“按制每歲水旱,當以正倉出給,無倉之處,就食他州。如今京畿多縣遭災,當用義倉糧賑之。若再不行則調慄賑民。”

    他講得合情合理,比之帝王自檢和宰相解職來說。如何賑災和安撫災民纔是重中之重。話題瞬時轉移到賑濟災民身上,眼下朝臣只直到被派去賑災的是謝長安。可這麼多地方遭了災,那裏是一個人可以扛下來的。思緒至此有不少人擡頭看向桓儇。

    “如今只有謝長安一人賑災,臣以爲不妥。”溫藺手持笏板道:“雖然有諸司府衙的人協助,但是臣以爲還遠遠不夠。依臣只見,不如再派六人前往京畿諸州慰問百姓,協助賑災。”

    “朕準了。”

    得到桓淇栩的答覆,溫藺眼中閃過喜悅。

    還不等他接話,陰登樓手持笏板一臉憤慨地從人羣中站起來。

    “啓稟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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