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痛下,唐禮面容猙獰,本就疼痛的傷口,在陳蒼穹的拳頭下,遭受二度傷害,這痛苦立刻讓唐禮眼含熱淚,心臟也不由的停滯一分,屏住呼吸,不敢大口喘氣,生怕牽扯傷口。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唐禮腦袋多次遭受重創,他都覺得,自己隨時可能腦袋爆炸,變成一灘漿糊。
趙封城起手抽他,又是龍將抽他,接着來醫院後唐歡打他,現在陳蒼穹二話不說上前又是給他悶一拳。
“陳……”
“陳蒼穹……別,別打了!”
“你……你有什麼話要說,我跟你沒多大矛盾啊……”唐禮抱着腦袋,痛苦哀嚎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泣着,他真的是受不了了!
哪有那麼欺負人的啊?
哭了!
泣不成聲啊!
“……”陳蒼穹!
“你哭什麼!?”
“見你安排華然給趙封城下毒時,也沒見你哭啊?”
“見你派唐煥烽去寧城殺楊如夢時,也沒見你哭啊?”
“見你和楊振華聯合對趙家動手時,也沒見你哭啊?”
“怎麼!?”
“現在還受委屈了?”
“臭不要臉啊!”
言辭犀利,不讓分毫,頗有武聖和趙封城的風範!
這叫啥?
街頭混混。
聽到陳蒼穹的辱罵和質問,唐禮只敢抱着頭,根本不敢反抗,因爲……他好像說的是真的。
“是……是!”
“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是我犯了錯事……”
“我可以賠錢,我可以道歉,別……別打了!”
“我真承受不了……”唐禮真是憋屈。
一路捱打到現在。
“承受不了?”
“趙封城就能承受?楊如夢就能承受?”
“道歉,賠錢有用的話,要法律幹什麼?”
言語落下,陳蒼穹一拳接着一拳落下,從唐禮腦袋砸起,朝着他的身體砸去!
唐禮渾身如遭重錘,痛苦從四面八方蔓延上腦袋和心頭。
他躺在地上,額頭冷汗淋漓,滲透而出,混雜着破裂的傷口中流出來的鮮血朝着地面蔓延開來,唐禮躺在地上,緊閉着雙目,他已經分不清哪裏是現實,哪裏是夢境,他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大哥!”在陳蒼穹打了足足一分鐘後,病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安排好佛耶戈後的唐睿,便隨着陳蒼穹的步伐來到唐禮的病房。
唐睿身後,跟着唐啓天!
“來了?”
陳蒼穹聞聲,一把抓着唐禮的衣領,將他如同垃圾般提起來,隨手扔在堅硬的地面上,傳來一陣悶哼!
“你……”唐禮強撐着身體,想要起身,卻發現……不知何時,門口站着兩人。
西裝革履,且……叫陳蒼穹爲大哥!?
大哥!?
唐禮眉頭緊鎖,輕輕晃動兩下昏沉的腦袋,隨後……反應過來,微擡着眼眸,用試探性的眼神望去,當……他看到錯落唐睿身後半步的老年人時,瞳孔倏然一震,眼中帶着濃郁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哪怕三十年未見,但從對方熟悉的棱角和五官中能認出來,來人——
正是三十年前的北唐商才,唐啓天!
在三十年前的唐家繼承鬥爭中,落敗於奸詐的唐禮,狼狽逃離京城,從而消失匿跡三十年。
在挨趙封城打的那夜前一會,他便接到唐啓天的電話!
三代繼承,而唐啓天也要來京城奪回曾經屬於他的一切。
原本,唐禮只是覺得唐啓天在無的放矢,扯淡,放屁!
就他一個小小寧城內的小垃圾,怎麼可能會是京城唐家的對手?
只是,今天當唐啓天和唐睿親自出現在自己眼前時,唐禮一個咯噔,內心升起一抹極度不真實感!
在唐禮看唐啓天時,唐啓天同樣也在看唐禮,相視無言的數秒後,唐啓天率先開口,“唐禮!”
“好久不見啊!”
“……”唐禮!
一聲好久不見,看似是打招呼,但……實則是告訴唐禮。
我唐啓天來了!
三十年來,我從來沒忘記曾經的事。
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唐老家主,你和二弟與他聊着,我有其他事去辦。”
“別打死就行!”
說着,陳蒼穹拍拍唐睿的肩膀,吩咐道。
“好咧,大哥!”
唐睿微微點頭。
這話,是啥意思!?
別打死!
那就是……
打殘也行?
他雖說沒了解過爺爺的曾經往事,但……他略有耳聞三十年前京城唐家的情況,和那日他繼承家主一般,若非當時有陳蒼穹出手幫助自己,恐怕唐睿也和三十年前的唐啓天一般,重蹈覆轍!
好在,時不過往昔。
趴在地上的唐禮聽到陳蒼穹的話,卻是不由的冷汗淋漓。
用驚恐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唐啓天。
那一夜的不屑,今天的害怕。
報應,來得未免有些太快。
等陳蒼穹走後,唐睿主動關上病房門,接着將其反鎖,諾大的房間內,只剩下他們三人,面面相覷。
“唐啓天……”
“你,你想幹什麼!?”
看着眼前唐啓天,唐禮下意識挪動身形,疑惑道。
“你說呢?”
說着,唐啓天亦步亦趨,邁着平緩的步子,朝着唐禮走去!
一步,一步。
很平靜很緩慢,但……踩下時,落入唐禮的眼中,卻如同一尊大山,朝着自己奔襲而來!
三十年前,他便自認弱於唐啓天。
一個北唐商才,一個紈絝廢物,無論怎麼比,都無法相提並論。
曾經的勝利,讓唐禮曾迷失過自己。雖說最開始還回憶起唐啓天的存在,但久而久之,隨着唐禮逐漸掌握唐家,而唐啓天也在京城消失匿跡,唐禮便不再回憶起這位曾經的老兄弟!
只是……不回憶,不代表他不存在。
其實……在唐歡出現時,唐禮心裏便有過猜測,唐啓天是不是也會跟着過來?
當時他腦袋昏昏欲沉,根本沒想太多,醒來……便遇到陳蒼穹!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來得有些措不及防。
當最後一步,唐啓天踏下時,唐禮再也退無可退,身體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後背冷汗傳來的冰涼感是那麼的真實。
“唐……唐啓天,我……我自認……”
唐禮想要求饒,但……張張嘴,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兩人曾經是最親近的人,可如今卻也是最陌生的人。
唐啓天沒給唐禮說完的機會,猛然蹲下,倏然出手,抓着他的衣領,微眯着眼眸,冷漠道,“自認?”
“自認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