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知道了對方的身份，當然也明白李豐接下來想要幹什麼，以他目前的處境來說，對方想要他的命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今天我只有一個問題，還是那句話……我只問一遍！”李豐看着面前瑟瑟發抖的孫觀，極其淡漠的開口道。
對於這種人，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李豐絕對相信，但凡有一點點機會，眼前這個傢伙都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自己。
和上次不同的是，一聽到李豐這樣說，孫觀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太子殿下想知道什麼都可以，只要小人知道一定會知無不言！”
說完這番話，他竟然直接拜倒在了李豐的面前磕頭如搗蒜。
很顯然。
他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祈求李豐的原諒，以此保證自己的性命無虞，對方這樣的做法讓李豐更加的鄙夷。
“你的手裏究竟掌控了長孫無忌和侯君集什麼祕密？”李豐眯着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
根據他目前所獲得的情報，很容易就能猜出來孫觀背後站着的人就是侯君集和長孫無忌，正是因爲這個小子掌控了這兩人什麼把柄，才使得他在這幾年內混得風生水起。
現如今。
孫觀所到過的地方全都被清洗了一遍，這就更加印證了這一點。
聽到李豐這樣問，孫觀的臉色驀然一變，他皺着眉頭沉默起來，半天都沒有開口說話，彷彿在做最後的掙扎。
李豐也沒有着急，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小子有些不太對勁。
可究竟爲什麼會是這樣他也說不上來……
“其實……其實小人手裏根本就沒有什麼祕密，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他們幻想出來的而已！”許久之後，孫觀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是覺得我們很蠢嗎？”李豐還沒有開口說話，一旁的章邯便冷笑一聲開口道。
這種解釋別說是他……就算是不諳世事的人恐怕也不會相信。
長孫無忌是什麼人？
能夠讓他們這樣的人如此忌憚，還能夠在對方在眼皮子底下混得風生水起，如果手裏面沒有能夠讓對方足夠忌憚的東西，絕對不可能會是現在這樣。
“真的……小人所說句句是真，從一開始，所有的證據就全部被銷燬了，只是小人爲了……爲了能夠保住性命，當時纔可以做了一些假象，讓他們認爲我手中有足以掀翻他們地位的證據！”
“而且，小人讓他們以爲只要我死了，這些證據就會立刻昭示天下，所以……所以纔會出現現在這樣的局面！”孫觀深吸口氣，以最快的速度說出了這番話。
甚至。
他爲了讓李豐和章邯相信自己所說的話，不惜在兩人的面前將額頭磕得鮮血淋漓，試圖以此來證明自己所說的話。
李豐沉默……
他開始回想有關孫觀的所有情報，從程咬金跟自己提起對方的時候開始，一直到影密衛將他抓回來，整個過程中所有的細節他都回想了一遍。
“其實……其實要做到這一點很簡單，像他們那些人身份高貴，想要捏死小人就如同踩死一隻臭蟲一般，他們根本不會想到，小人膽敢拿這樣的事情來威脅他們！”
“所以，只要我表現得胸有成竹，表現得絲毫不害怕，那麼他們就會越相信這個事實，說到底……其實還是他們太多顧忌了！”孫觀沒有任何猶豫，將自己所有的想法全都說了出來。
不僅如此。
他還說出了當年親身經歷了很多事情，尤其是關於轉換情報，將前線的軍情隱瞞下來的事，他說的非常詳細。
當孫觀停止講述之後，即使是李豐……也開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他現在知道了爲什麼當年自己在涇州減少三個月，都沒有等來任何的援兵，他本以爲是後方有人藉此機會暗害自己，故意拖延了救援的時間，或是通過別的方法阻礙了這件事。
但他從來都沒有想到……其實前方的情報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到達過長安，所有人都以爲他僅僅依靠數萬人便阻攔了十幾萬突厥大軍。
而這樣的事情出現在當年在他身上，沒有任何人會懷疑！
李豐苦笑着搖了搖頭，那些想要置他於死地的人還真是機關算盡，爲了讓他和大軍徹底的消失在涇州，竟然佈置瞭如此龐大的計劃。
要知道。
切斷前線和朝廷的聯繫，並且從中偷換情報送回來說起來簡單，可要實際操作起來卻牽扯甚廣。
參與進來的人絕對不是一個小數，李豐本以爲自己當年爲大唐所做的貢獻，已經足以收穫絕大部分人的尊崇和景仰。
可現在看來……那不過只是一個笑話！
孫觀被帶走了，李豐也站在原地半天沒有說話，章邯知道這樣的事情對於李豐來說很難以接受，所以他也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陪着李豐。
此時此刻。
能夠安靜陪着李豐的人或許也只有他了……
“你說……這個長孫無忌和侯君集要是知道這個孫觀耍了他們整整三年時間，他們會是什麼樣的反應？”過了很久，李豐突然轉頭看着章邯開口問道。
“哼……”章邯冷哼一聲。
“這些人機關算盡，自以爲聰明絕頂，卻被這樣一個不起眼的人耍的團團轉，要是他們知道了事實真相的話，恐怕也沒有臉活着了！”
李豐也沒有再說什麼，他也知道章邯這樣說其實是在安慰自己，本以爲可以通過孫觀這條線索牽扯出很多東西來，卻沒想到到頭來竟然是一場空。
不過。
好在這個消息只有他們兩人知道，長孫無忌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騙了，這或許會是自己的一個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