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一直提醒我。”
靳南霆說完,轉身接過了孩子:“走吧,去醫院。”
三個人出門的時候,盛一夏仍舊站在拐角處看着他們。
朝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修長,卻在盛一夏心裏落下了一片陰影:他們剛剛在說什麼?看起來好像……很親密的樣子。
爲了不讓自己繼續猜測難受,盛一夏匆忙收拾了東西也後腳出了門。
她生了一張涼薄的面容,稍加點綴之後看起來越發清冷。
其實是漂亮的,只是人人都更加喜歡江婷雪那樣溫柔性感的相貌。
雖然四年前當上了靳太太,但是她仍舊自食其力,在做完月子之後便到了一家設計公司上班。
公司老闆是她的大學老師,雖然她大學輟學嫁給了靳南霆,卻看在她天賦異稟的份上給了她工作的機會。
公交車晃晃悠悠,讓往事盡數浮現到了她腦海中。
八年前,她被拋棄她多年的父親從鄉下接到了靳家,那時父親正是靳家的管家。
看着靳家的大宅子,她的眼裏卻只有那個居高臨下面容清冷卻對她露出笑意的少年。
本以爲父親是真心想把她接回來養育的,卻沒想到從那時開始她便成了靳南霆的移動血庫。
她不知道父親收了靳家多少錢,但至少她是自願的:她願意用自己的血去救那個少年的命。
可後來二十歲時,某天晚上她莫名暈倒後,便醒在了靳南霆的牀上,而後有了靳小北,她才領證入門。
那時候父親不知道爲何突然消失了,徒留下她,得了個不知廉恥不知滿足送上靳南霆牀幃的罵名。
但那天早上醒來看到靳南霆憤怒又厭惡的眼神時,她便明白了:她只是靳家飼養的移動血庫而已,一個啞巴,不應該想入非非。
她還記得那天早上陽光刺眼,她渾身痠疼,而靳南霆薄脣開合,重複的都是一句話。
“我絕不會喜歡你。”
盛一夏剛抵達公司,老闆秦陽便滿臉喜氣地走上來:“恭喜你一夏!”
——這麼早,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她笑眯眯地比劃着,努力壓制一早的酸澀。
“你的作品獲獎了,還受邀去巴黎參加時尚展!等這一個月的時尚展辦完回來,你在國內的珠寶設計行業內就可以躋身一線了!”
笑容僵硬在了臉上,盛一夏覺得大腦登時一片空白。
得獎?巴黎時尚展?
從四年前她輟學之後,珠寶設計師對於她來說就已經成了個遙不可及的夢,更別說一線設計師了,能夠繼續做設計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別騙我了。
她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會落到她頭上。
可是秦陽卻表現得十分興奮,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我騙你幹什麼?一夏,我果然沒看錯你!你真是我最驕傲的學生!”
“雖然你大學沒讀完,但是有了這次機會,你就可以去巴黎最好的學校進修了!”
腦海裏都是嗡嗡的聲音,她好久沒有體會到興奮激動是什麼感覺了。
可是短暫的驚喜和瘋狂之後,她還是冷靜下來認清現實:她不能離開。
不僅因爲靳小北現在年紀還小,而且靳南霆也需要她。
——我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