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霆眸色微微一頓,片刻,看了眼盛一夏,語氣寡淡的沒有任何起伏:“你確定?”
如果之前盛一夏還抱有幻想的話,靳南霆的態度則讓她感到自己就好像一場笑話。
她用力的攥緊手機,淚水卻慢慢涌入眼眶,卻沒有換回靳南霆的一點動容。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疊離婚材料,遞到盛一夏面前:“有問題可以聯繫我的祕書。”
原來他早就做好離婚的準備了。
盛一夏心如刀絞,更諷刺的是靳南霆已經在上面簽過字,只有她每天做夢希望能打動這個男人,而在靳南霆未來的規劃裏,卻從來沒有她盛一夏的身影。
“這是五百萬。”
見她沒有動作,靳南霆眉頭微鎖,將一張卡遞到盛一夏的面前,見她依然不接,劍眉擰的更重:“不夠?”
盛一夏咬緊脣搖搖頭,終於拿起筆,每落下一個字,她幾乎痛到無法喘息,盛一夏推開了面前的卡,看着靳南霆,再次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靳南霆皺緊眉頭,似乎沒想到她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你想清楚了?”
盛一夏苦笑一聲,低頭覆住了他的薄脣,靳南霆眉頭皺的更深,似乎是嚐到了她眼淚的苦味。
很苦,連帶着他心頭都煩躁了幾分,卻不懂這種感覺爲何而來。
撕扯、疼痛、沒有任何交流的放縱,盛一夏前所未有的清醒過,她承受着所有的痛苦近乎麻木,像是宣泄自己內心的悲苦,她比任何一次都要投入。
盛一夏幾乎一整晚都沒睡,紅腫着眼睛給靳小北做好早餐,在看到揉着眼睛和她打招呼的靳小北,她差一點又忍不住落淚。
“麻麻……”靳小北握着小勺子,口齒不清的指着椅子:“次次。”
盛一夏勉強揚起笑,她給靳小北打手語,想告訴他自己要出一趟遠門,從樓上下來的靳南霆直截了當的打斷她:“不必,雪婷會照顧好他。”
靳南霆看也不看,等靳小北喫好飯後,抱着他往外走:“小北今天體檢,你有足夠的時間。”
盛一夏情緒激動的攔在他面前,淚水止不住上涌,一遍遍質問,她已經願意離開小北,爲什麼還要剝奪她在小北里最後的記憶?
“看不懂你在說什麼。”
靳南霆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眼底的寒光彷彿又讓她回到了那個被發現的夜晚:“如果你想要錢,可以聯繫我的祕書。”
他以爲她只是想要錢。
盛一夏眼睜睜的看着靳南霆抱走了小北,終於崩潰抱着自己嚎啕大哭,她無法發聲,只能發出斷斷續續“嗚哇”的嗚咽,難聽卻讓人不忍。
她的東西不多,盛一夏知道自己配不上靳南霆,所以嫁進靳家之後,她從來不敢擺少奶奶的架子,連平時買菜、給小北買東西都是用自己的錢,而靳南霆每次給她的一百萬,都被她放在牀頭的抽屜。
盛一夏無法容忍自己動那部分錢,這是她最後的底線。
她偷偷在靳小北的房間裏留下一張字條,雖然靳小北現在不識字,但是盛一夏仍然希望他長大後依然能記得她。
“盛小姐,時間快到了。”
門口的管家皺着眉頭不耐煩的提醒,看着盛一夏的眼神不善,好像已經看透她是故意拖延時間。
盛一夏心中苦澀更重,她在這裏生活了十一年,卻沒有一個人歡迎她。
最後看了一眼小北的房間,她只能用力掐緊自己的掌心,才能讓疼痛逼得自己不暈厥過去。盛一夏咬了咬牙,拖着行李,頭也不回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