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盛一夏情緒低落的樣子,唐允澤心裏也有一些不好受。
他想那個不能觸及的原因,對於盛一夏來說應該是毀滅性的打擊。
他想要幫她從中走出來,卻第一次生出了無能爲力之感。
“只要有適當的刺激,你說話的能力還是可以恢復的,只是說,可能並不穩定,在你再一次出現心理危機的時候,這種能力可能又會喪失。”
唐允澤放低語速,慢慢的說着,聲音極具安撫人心的力量。
盛一夏的眸子當即就亮了,對她而言,只要有希望就好。
哪怕又再次喪失,她總會去努力的,爭取又一次恢復。
——那這個刺激,有什麼要求嗎?
盛一夏的臉上帶着希冀之色,握在咖啡杯上的手都緊了緊。
唐允澤的眸光從盛一夏的手上移到了她的臉上,眸子裏是繾綣的溫柔。
“比如小北走丟那次,你因爲焦急而暫時拋開了一切,這個刺激的作用類似於覆蓋,而等小北找到後,這個覆蓋作用消失,你就又開不了口了。”
唐允澤解釋得很詳細,眸光一直落在盛一夏的眼裏,以確保她有沒有聽懂。
見盛一夏的眼裏劃過了悟之色,脣角頓時彎了起來。
“我不能具體的告訴你,這個刺激應該是什麼樣的,不然這個刺激就起不到它本該有的作用了,但我覺得,你一定是可以遇到的。”
唐允澤的眸光閃了閃,盛一夏現在所處的境況,他是瞭解的,這都是可以提前推測到的,他只希望她不要受委屈。
聽到唐允澤的話,盛一夏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就像提前知道了驚喜,驚喜也就不再是驚喜了。
——希望真的可以像你說的一樣,可以遇到。
和唐允澤一番交談下來,盛一夏對自己的情況有了更直接的認識,心裏也沒有那麼慌了。
雖然她自己並不介意自己是個啞巴的事實,但她到底不想小北因爲這個被別人詬病。
更不想因爲這個,從而在爭奪小北撫養權的時候,被靳家攻擊。
直至今日,她都還能清晰地想起宋清對她的嘲諷和攻擊,也正是她,以自己不會說話爲由,將她的小北交給了江婷雪。
告別了唐允澤,盛一夏依舊沒有離開。
她已經和李老師約好了,今天中午請她喫飯。
小北一直都很喜歡李老師,她本就想找機會感謝她,上次又遇到了遊樂場的事,就更得感謝了。
接到李老師,盛一夏將人帶到了銘格西餐廳。
這裏還是上次秦陽帶她來,她才發現的,可以排進她心裏美食店的前三名。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她會在大廳裏遇到靳南霆和楚文迪。
這時,靳南霆也注意到了盛一夏。
見她穿着一身淺綠色的裙子,並用一根綠絲帶將栗色的長卷發紮了起來,眼裏不禁泛起了漣漪。
今天的盛一夏格外的清雅秀致,再一掃她旁邊的人,發現是李老師後,靳南霆便將和楚文迪的飯局推了。
見靳南霆朝自己走過來,盛一夏呼吸微微屏了起來。
他又想做什麼?
只見他對着李老師微微點頭示意,便勾起脣角直視着自己,菲薄的脣一張一合,便聽到了兩個斬釘截鐵的字,“一起。”
見幾人直接掠過他上了樓,被扔在大廳的楚文迪心裏哀嚎一片,覺得靳南霆重色輕友,然而面上依然優雅的笑着。
作爲老闆,最基礎的形象還是要維護的。
然而還是不爽,楚文迪眸光閃了閃,便把電話打給了蘇曉月。
一直在電話被掛斷兩次後,才聽到蘇曉月一點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找乾孃什麼事?”
楚文迪深呼吸了一口,有些懷疑自己的用意是不是錯了,蘇曉月好像也不是一個很好的出氣垃圾桶。
“請你喫飯,銘格西餐廳,去不去?”
楚文迪沒有廢話,開門見山道。
“銘格西餐廳?”
電話裏蘇曉月的聲音直線上升,“你等着,我馬上就來!”
銘格西餐廳的牛排可以排進本市第一,是她最喜歡的,要不是價格太過昂貴,她恨不得每天都去。
現在有了冤大頭,她不去就是傻子!
只不到二十分鐘,蘇曉月便出現在了楚文迪訂好的包廂裏。
“嘖,一聽好喫的,跑得比誰都快,週末的時候咋不見你如此速度?”
面對楚文迪的挖苦,蘇曉月面不改色地落了座,然後才一臉認真的反問道:“難道你覺得你比得過這裏的牛排?”
比得過?
牛排?
楚文迪差點沒被這句話給氣笑了,他當然比得過,他可是這些牛排的老闆!
可一想,好像又有哪裏不對勁,他堂堂正正一個人,爲什麼要和牛排比?
“在你心裏,牛排這麼重要,你還把牛排和我相提並論,怎麼?你喜歡我啊?”
比厚臉皮,他就沒怕過誰!
蘇曉月看菜單的手一頓,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文迪,她就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
“這話難道不該是我問你嗎?一個男人請一個女人到如此昂貴的西餐廳用餐,我是不是可以合理地懷疑你對我圖謀不軌呢?”
蘇曉月猛地湊近楚文迪,一雙眸子格外的亮,將楚文迪的臉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然後才和楚文迪拉開距離,滿臉遺憾地說道:“可惜了,你長得不在我的審美點上,更不是我的菜,我勸你還是趁早放棄的好。”
楚文迪在蘇曉月湊近的那一剎那,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不少,然後便聽到了蘇曉月口中滿滿的嫌棄。
一時之間,只覺得自己心裏騰地燒上了一把火,把他氣得夠嗆。
向來只有他楚大少嫌棄別人的份,什麼時候輪到別人嫌棄他了?
“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
楚文迪張開雙手,將手搭在了沙發椅背上。
整個人懶懶地靠着,似笑非笑地看着蘇曉月說道:“這間西餐廳,可能對你來說確實昂貴,不過對我來說,不值一提。”
“所以,你以上所說的結論根本不成立。”
將這句話說出來後,楚文迪心頭終於舒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