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到B超照裏的胎兒,盛一夏纔回過神來。
原來她是懷孕了。
盛一夏不禁想到了兩個月前,她在私人酒店被人下藥的事,看來這個孩子就是在那個時候懷上的。
儘管胎兒還很小,只有幾釐米的樣子,但也發育出了基本的輪廓,可以清晰地看出胎頭、體及四肢。
盛一夏的目光凝在B超照上,久久移不開眼,就連耳邊主任醫師和靳南霆的對話,也被她自動屏蔽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會有除了小北以外的孩子。
這些年來,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小北的身上,哪怕靳南霆在她心中,也是不及小北的。
可現在,她的肚子裏又有了一個全新的生命。
將該交代的注意事項都交代完了,主任醫師十分自覺地走了出去。
而靳南霆的眼神也從一開始的鋒利逐漸的軟化,堪稱溫柔的目光一時落在盛一夏的臉上,一時落在盛一夏的肚子上。
這樣的感受十分新奇,和多年前,他得知盛一夏懷孕時的心情截然不同。
那時,他只是顧念着盛一夏肚子裏的孩子是自己的血脈,所以才和盛一夏領了證,對於孩子,也僅僅只有對於血緣關係的那一份羈絆之情。
他對小北的感情,是在小北出身後才逐漸加深的。
但這個孩子,還沒有出世,他便期待了起來,因爲這是盛一夏和他的孩子。
靳南霆墨色的眸子裏,漣漪一圈圈的擴散開來,嘴角亦勾了起來,弧度比以往都要大,他知道,盛一夏逃不開了。
忍不住心中的悸動,靳南霆輕輕地將盛一夏擁入了自己的懷裏,嗅着盛一夏發間的茉莉清香,靳南霆第一次感受到了久違的安寧。
感受到了發間落下的一吻,盛一夏恍恍惚惚的思緒逐漸清明瞭起來。
意識到自己正被靳南霆抱着,而自己肚子裏還孕育着靳南霆的孩子,一種奇異的感覺很快就籠罩住了盛一夏。
“我們一起把孩子養大。”
靳南霆的聲音一貫是好聽磁性的,總是充滿了誘惑力,讓聽到的人心裏升不出一絲拒絕之意。
而且此刻,他的聲音裏還多了一份溫柔。
這樣的溫柔,不管是對於靳南霆,還是對於盛一夏而言都是極爲難得的。
可是,盛一夏卻猶疑了。
胎兒現在還小,如果她不想要這個孩子的話,現在打掉纔是最好的選擇。
她已經有小北了。
如果再有一個孩子,她生下了孩子,便不可能不管,而這樣一來,她對小北的關心和照顧勢必會被分走。
盛一夏輕輕皺起了眉頭,這個孩子來的時機,讓她很爲難。
她還沒有想好要不要重新接受靳南霆,如果她選擇接受這個孩子,那麼她和靳南霆之間的羈絆就更深了。
就算是爲了孩子,靳南霆都不大可能會放她走。
感受到了盛一夏的沉默,靳南霆眼裏的喜悅之色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深。
“別胡思亂想,保持愉悅的心情,對你和孩子都好。”
靳南霆的聲音裏依然帶着一份溫柔,盛一夏有些煩躁的情緒也漸漸安穩了下來。
好在胎兒沒出現問題,再一回想起自己先前在小花園裏摔倒在地的行爲,盛一夏就有些後怕。
如果孩子是以這種方式掉了,她可能不會原諒自己。
“回去好好休息。”
靳南霆又將盛一夏抱了起來,不同的是,這一次他更爲小心,動作也更爲輕柔。
盛一夏明顯的感覺到了靳南霆動作的變化,同時,還發現他的話也變多了。
這讓她意識到,這個孩子是被靳南霆珍視的,他不會允許自己打掉孩子。
回到別墅後,靳南霆就將盛一夏放到了牀上,並再次囑託她放寬心,好好休息。
望着靳南霆離去的背影,盛一夏輕輕地把手放在了肚子上,儘管她思緒依然混亂,可她的眼裏卻不自覺地流露出了溫柔之色。
看到靳南霆的時候,劉媽是震驚的,一雙已經有了不少皺紋的雙眼更是微微的睜大了,難得露出了喫驚之態。
如果說平常的靳南霆是行走的冰山,走到哪氣溫便降到哪,那麼現在的靳南霆,就是冰山已經融化,萬物正在復甦。
不僅他身上內斂的鋒利變得溫和起來,就連他的面上,亦能讓人瞧出幾分喜色。
難道是夫人答應老爺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劉媽臉上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夫人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夫人懷孕了,你好好照顧她,工資漲三倍,孩子健康出生,再給你包大紅包。”
見到劉媽臉上浮起的喜色,靳南霆斂了斂眸,上翹的嘴角亦平緩了下來,用平靜的聲音吩咐道。
“懷孕了?”
劉媽的聲音一下子高亢起來,一張笑臉更是皺成了菊花,整個人喜不自勝,就像是自己要抱大孫子了一樣。
“嗯。”
靳南霆端着一張臉,矜貴的微微頷首,將自己面上的喜色壓了下去。
“老爺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夫人,保管到時生的孩子,白白胖胖,健健康康!”
感受到劉媽濃濃的喜悅之情,靳南霆微微揚了揚眉,決定還是給劉媽漲五倍的工資。
“爸爸!”
不知何時,靳小北從角落裏冒出了頭,一雙圓圓的眼睛裏盛滿了星光,正充滿期待地望着靳南霆喊道。
靳南霆將視線移了過去,看到小北可愛的模樣,擡腿便走了過去。
大手一伸,將小北從沙發後面拎了出來,靳南霆將他抱坐到了自己的膝上。
“在後面做什麼?”
靳南霆微微眯了眯眸子,之前就沒看到這小傢伙,沒想到是藏起來了。
靳小北揉了揉眼睛,軟乎乎的說道:“不小心睡着了,剛醒。”
今天是司機去接他的,他在家裏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爸媽,不知不覺間就睡着了。
“以後去牀上睡。”
靳南霆揉了揉小北的腦袋,勁道比以往更大,就像是懲罰一般。
雖說家裏鋪着地毯,但終歸是地上。
靳小北沒有反駁,搖撥浪鼓般使勁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