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狐狸,逃得可真夠快的!”
“那可不是,這時候不走,還留着做什麼,真要挑你做乘龍快婿?”
有兩個素來不對盤的人,一人一句吵着,不知不覺中,便脫離了衆人的視線,走沒影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經過這一次小插曲,誰都沒有心思再繼續留在這裏。
很快,原本要舉行三個小時的宴會在不到一個小時裏便散了個乾乾淨淨,只留下主辦方欲哭無淚。
今晚的主題還沒有開始。
得,白費了。
至於,把今晚的事爆出去,誰都可以,只有他是萬萬不可的。
酒會浪費了事小,把靳南霆得罪了,事情就大條了。
江則在路上,就直接把電話給江婷雪打過去了,只是,電話一直佔線,始終都沒有人接。
這個時候,江婷雪已經從醫院出來了。
醫生的建議是留院再觀察三天,她收拾東西離開的時候,女護士還數落了她一頓,說她心大,不該這時候離開。
她是不可能一直待在醫院裏的。
只要被人發現了,那麼她假懷孕的事立馬就會被拆穿。
何況,她每天都會去靳家老宅一次,要是遲遲不出現,宋清那裏,她很難交代。
最少,在她目的達成之前,她必須穩住她,絕對不能讓她對自己生疑。
昨天,她離開之前,宋清還說要去見盛一夏,也不知她們見面的情況如何。
江婷雪手裏還端着酒杯,紅色的酒液在暗沉的燈光下,透着鮮血般的光澤。
她輕輕的搖晃着,看着杯中的紅酒隨着她的動作而旋轉着,就像是一個小漩渦,想要把人帶進去沉淪。
醫生給她開了藥,喫完藥是不能喝酒的。
那個小護士要是見了她如今的模樣,怕是會直接上手將杯子搶過去。
想到這裏,江婷雪張開雙臂,輕輕的旋轉了起來,彷彿自己就在漩渦中,伴隨着一起旋轉。
眩暈的感覺很快就傳了過來,與此同時,她還瞥見了桌上亮起的手機。
可能是怕打擾到她,她的手機被調成了靜音。
慢慢的穩住身子,江婷雪有些踉蹌的走了過去,手中的酒杯也被她放下了。
原來是有人給她打電話了。
可是,這個電話,每看一眼都會讓她噁心萬分。
她母親長得非常的美,和她比起來,她這長相也只能算是普通,也正是憑着這份美貌,姓江的王八蛋纔會不介意她母親還有她這個拖油瓶在。
或者說,在他眼裏,自己根本就不是拖油瓶,而是下一個目標。
她的母親,自以爲嫁入了豪門,一心做着富太太的夢,又怎知自己進入的是狼窩。
沒幾年,自己就被磋磨死了。
要不是她夠聰明,抓到了他的把柄,又攀上了比他更有權有勢的人,自己早都被他喫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那些年,她一直都是提心吊膽的,直到她遇到了靳南霆,她心中才第一次有了安全感。
只要有他在,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她。
可是,到頭來,傷她最重的卻是他。
將手機拿起來,並沒有猶豫太久,她就點開了接聽鍵。
但現在,她一點都不怕了。
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連命都敢豁出去,誰敢讓她不痛快,她會讓他們在自己之前下地獄。
這世上,她從來都只有自己。
見電話終於接通,憋了一肚子氣的江則卻並沒有馬上發火,聲音甚至還十分的溫和,儼然是一副慈父的模樣。
“小雪啊,近來可好?”
這樣的稱呼,讓江婷雪瞬間噁心了起來,反胃的感覺,一度讓她想吐。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強行將這種感覺壓了下去。
“有事說事。”
他們之間,早就撕破了臉皮,也難爲他到現在還能裝得這麼像。
父親?
她媽都不知道她父親是誰。
江婷雪嘴角勾起了冷笑,無事不登三寶殿,這麼晚了打電話過來,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思。
被人一句話懟了回來,江則眸子裏一片晦澀,他這個養女,從小就心比天高,手段心機一點都不輸於他。
否則,她也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安然度過這麼多年。
她母親但凡有她那麼出息,他們江家早就不是今天這樣了。
想起去世多年的妻子,他的心裏不僅沒有一絲懷念,反而充滿了厭惡。
空長了一張美豔無雙的臉,卻無能至極,他所做的不過就是廢物利用,她應該感謝他。
如果不是他,她的下場只會更慘,誰讓她絲毫都不具備保護自己的能力。
本以爲她的女兒,可以爲自己帶來利益,如今看來,這一步棋,多半也是廢了。
可笑的是,她還毫不自知。
若真到了那一天,他會讓她知道,什麼叫做殘忍。
心中的氣終於順了下去,江則沒有再廢話,直接問道:“你和靳南霆發展的如何了?”
聽到恢復了冰冷的聲音,江婷雪看向了自己的指甲,是比紅酒還要紅的顏色。
她輕輕的笑了起來,反問道:“靳南霆找你了?”
她做了那麼多事,她就說靳南霆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一直等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該不該慶幸。
“你就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江則也沒有回答她的話,她最好祈禱自己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是靳南霆的,否則,神仙也救不了他。
一路上,他都在琢磨靳南霆話裏的意思。
像他這樣的人,是不會爲了不想幹的人浪費時間的,要麼是他在乎的,要麼是他厭惡的。
他既然都表達出了想讓自己把江婷雪嫁出去的意思,那麼,就絕對不可能是前者了。
在厭惡的情況下,他今天的行爲便都解釋得通了。
第三天,讓他給江婷雪施壓,在短時間內將她嫁出去。
第四天,利誘宴會中的人,讓他們想辦法娶了江婷雪。
第五天,在整個事件中,喫虧的人都是江婷雪,那麼,別人也能猜測到他對她的態度,如此一來,他便可以借他們的手整治她。
從頭至尾,他的手都是乾淨的,誰也不能說他半句不是。
他們的行爲,都是出自於他們自己心中的慾望,只要他們能夠不被誘惑,那麼,其實什麼事都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