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客廳裏都是靳鎮海一個人的怒吼聲，振聾發聵。那些保鏢一個個的將頭低了下去，做鵪鶉狀，努力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生怕一不小心被兩人之間的戰火給波及到。
盛一夏確實是讓宋清意外身亡的罪魁禍首，但是這樣對她來說會不會太殘忍了些？
“媽一開始到醫院裏對她動手，她纔不得已做出反抗，失手才造成了現在這樣的結果……”
他想要盛一夏爲澄清，並不是說非要靳鎮海原諒盛一夏，還是不希望他把盛一夏想的那麼不堪。
殺人犯。
這個罪名無論安在誰身上都太過於沉重了，甚至有可能毀了人的一生。
可惜，靳鎮海並不想聽他的解釋，也沒有給他繼續解釋的機會。
“我不管這些，我只知道她害死了你媽，你別想出去見她。我會起訴，讓她一輩子都在牢裏爲她的行爲付出代價。”
靳鎮海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語氣中帶着一股子的狠勁，完全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整個房間裏的氣氛再次因此變得緊張起來。
靳南霆二話不說就反駁了他的話。
“你不能這麼做。”
“我當然可以，不僅我要這麼做。我還要讓她身敗名裂，讓首都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她盛一夏是一個殺人犯，無論走到哪裏都會受到指指點點。”
靳南霆心口一緊，他幾乎可以想象到，如果要口中的那些話變成了現實，盛一夏將會受到多麼沉重的打擊。
她甚至因此可能活不下去，然後做出傻事。
想象到這些之後，靳南霆的心臟狠狠抽痛起來。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在臉上，表面上依舊是一副平靜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思。
靳鎮海卻大抵可以猜出一些他心裏在想什麼。
“這就心疼了，你怎麼不想想你媽呢？她把你撫養這麼大，結果因爲你引狼入室，發生了這樣的事，你的良心都不會痛嗎？”
“我看你簡直被他灌了迷魂湯，鬼迷心竅，這樣的話，你不如讓她也對我動手，把我也殺了算了。”
靳鎮海憤怒的說着這些話，客廳裏幾乎全是他一個人的聲音。
靳南霆安靜的聽着，表情平靜的像是聽着完全跟自己沒有關係的事。
只要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男人的眼中才飛快地越過一抹沉痛。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最受煎熬的就是他。一方面是自己的血親，另一邊又是自己準備相守一生的愛人。
而且……他心裏的天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悄地往盛一夏的方向發生了傾斜。
這麼做可能對不起宋清，可是他真的沒有辦法放任着現在的盛一夏不管。
“放過她。”男人一字一句道，語氣不容置喙。
整個間的氣壓也跟着凝重起來，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死死的寒意滲進骨頭，麻痹着人的神經。靳鎮海身體微不可察的顫抖了一下。他已經很久沒有仔細觀察過靳南霆，現在猛然一看才發現他早就不知道給自己高出來多少。
靳鎮海本來應該開心的，如果靳南霆不是因爲盛一夏跟自己犯倔，針鋒相對的話。
“如果我不呢？”
靳南霆煩躁的扯開了自己的領帶，剛纔一直呼吸不上來，現在都是有新鮮的空氣涌入肺部，腦子也跟着清明瞭許多。
“有什麼目的你就說吧。”
從剛纔他就發現不對勁了，先是特地讓人監視着他，然後又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去醫院劫人。
現在，還特意花費這麼多時間跟他聊這些有的沒的。
靳南霆覺得，靳鎮海是另有目地的。他應該知道自己應該不會放着盛一夏不管，否則，早就趁着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將盛一夏徹底收拾掉。
但是，他沒有。
“不愧是我的兒子。”靳鎮海淡淡的勾了勾脣，脣角卻只有滿滿的諷刺的意味。
“以後你不是再見那個女人，徹底跟她斷絕關係。”
“如果你做不到的話，我就讓她徹底進入監獄，亦或是讓她永遠活在流言蜚語中。不如我們看看，到底是你能保護好她，還是我先將她徹底摧毀，怎麼樣？”
話音剛落，靳鎮海就被一個凌厲，充滿了殺氣的眼神鎖定。
下一秒，殺氣全然消逝，彷彿那一瞬間的壓迫感，只是他的挫折一樣。
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靳南霆就已經跟他說：“行，我答應你。”
如果這樣的護她一世周全，讓盛一夏安穩過日子的話。就算不能跟她在一起，又有何妨？
靳南霆表面上平靜，內心早就已經掀起驚濤駭浪。男人緊緊握起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出賣了他此刻最真實的情緒。
靳南霆的乾脆利落完全出乎了靳鎮海的想象，他本來還以爲自己要再用一些手段，讓靳南霆清楚的認知到現實殘酷後他纔會妥協。
但是，靳南霆居然答應了？
“看來你對她的感情，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麼深厚嘛。”靳鎮海冷笑着，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爲什麼就說了這麼一句。
反正看着眼前的靳南霆心情格外不爽。
靳南霆立刻反諷：“彼此，你對我媽也是。”
靳鎮海表情一僵，“你胡說什麼？”
靳南霆犀利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彷彿快給他的身體燒出一個洞了。
在他的注視下，靳鎮海很不自在，甚至產生一種靳南霆已經知道全部的錯覺。
不可能的，這件事想做的極其隱祕。
這麼想着，靳鎮海很快就鎮定下來。
“我媽剛剛離開，你不急着準備她的後事，反倒先忙着拆散我跟盛一夏。”
“而且，你居然還主動提出要求想放過她？”
靳南霆視線越來越狐疑，充滿了探究。仔細想想，靳鎮海現在的表現確實夠可疑的。
如果他真的在乎宋清，勢必會讓盛一夏徹底付出代價，而不是現在這種讓他們分開如此簡單的責罰。
雖然，對他們來說也一樣殘忍。但是根本不符合靳鎮海的行事手段，靳南霆心裏多了一層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