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運糧的隊伍到了!”
辛棄疾拱手說道。
“哦?”
沈堂聞言,雙眉一挑!糧食到了,自然是一件好事,可看辛棄疾等人的神色,顯然並不是那麼簡單!
所以,他沒有急着開口,而是等着辛棄疾等人繼續說下去。
“大帥,他們運來的糧餉,一共只有糧五萬石,銀二十萬兩!並且,那運糧的主官還話裏話外想要從中抽取一些油水!”
辛棄疾恨恨的說道。
“若非沒有大帥命令,末將便直接滅了他們!大帥帶領咱們弟兄在這成都府打生打死,朝廷難道連糧餉都湊不齊麼?”
一旁的卞喜也是滿臉不爽。
不光是他們兩個,包括邵宏淵等人,也是盡皆皺眉。
數萬石糧米,二十萬銀,聽起來不少,可放到一支大軍之中,實在算不上多。
如今,若是加上邵宏淵麾下人馬,沈堂便有十餘萬大軍,這十幾萬大軍,每天人喫馬嚼最少也要三幾千石糧米,若是大戰,消耗更多。
區區幾萬石糧草,夠幹什麼?
沈堂思忖片刻,而後便是淡淡說道,“去,將那運糧的主官給本帥帶過來。”
沈堂的眸子微微眯起,他早就知道軍中糧草之事多有勾當,只是,之前這些事情也與他無關。
可這次,如果是這運糧的主官在其中搞什麼貓咪,沈堂不介意殺人立威。
他之所以如此猜想,是因爲這籌集糧草之事,有着張浚幾人坐鎮。
如果說史浩不清楚兵事也就罷了,可張浚以及三司使麻邵,哪一個不清楚成都府需要多少糧草?
他們難道不知道這五萬石糧米起不到多大作用麼?
而且,二十萬銀!就算是一次勞軍都不夠,朝廷怎麼也不會如此小氣……
“爾等放開我!”
“爾等這是在找死!”
“本官乃是度支發運案,就算是你們大帥見了本官也要禮讓三分!”
“放肆,你們就不怕本官回去參稟三司使大人,直接壓扣了你們糧餉……”
不多時,便是有嘈雜的聲音傳來!
聽着門外的喧囂,沈堂的臉上顯出一絲冷笑,“不錯,咱們這度支發運案,很厲害麼!”
“碰!”
廳堂門被推開,辛棄疾、卞喜幾人,扭着一個身着緋色官服的男子,進入到廳堂之內。
“放開他!”
沈堂淡淡喝到。
這男子被幾人放開,冷哼一聲,整了整衣冠,這纔看向沈堂,“這位便是徵西大將軍沈堂沈大帥吧?
本官三司使大人麾下,度支發運案杜恆,見過大帥!”
這杜恆微微拱手,臉上並無什麼恭敬之意!不過,有一點他並未說錯,度支發運案,的確算是實權大人物之一!雖然比不得什麼尚書、侍郎,可是手握實權,油水卻是不少。
三司之下,有戶部、鹽鐵、度支三個機構,三司使總領財政,而在這三個分支機構之中,再設副使掌管。
就比如這度支機構,便有度支副使!而在度支副使之下,再設八案各掌一方,度支發運案便是這八案之一。
沈堂淡淡的開口問道。
“糧米五萬石,軍餉二十萬銀!大將軍快快派人接收吧。
另外,本官不遠數千裏而來,爲了爾等奔波這一回,大將軍總不會讓本官就這樣空手回去吧。”
杜恆微微擡着下吧,大將軍又怎麼樣?
糧草盡皆掌握在三司中,就不怕你不妥協,難道下次不想要糧草了不成?
再者說,本官也是按照慣例行事。
這杜恆的確過分,可是卻也並非是他自己要尋死,實在是大宋早就形成了這樣的一種模式。
首先,三司盡屬於文官,比之這些在戰場廝殺的粗漢,不知道‘高貴’了多少倍!而且,給你們辦事,收些好處,不也正常麼?
甚至,不僅是好處,這糧米自然是有數。
可是,這數千裏而來,卻也有大量損耗!這就給了運糧之人鑽空子的機會。
假如應該是五成的損耗,直接說成是八成,那這剩下的三成,不就可以換成銀子落袋爲安了麼?
至於前線的大戰,這與自己有什麼關係?
難道,戰敗了卻要怪一個文官?
數千裏而來,損耗本就極大,再加上這杜恆暗中貪墨,說實話,到了這成都府城,還能夠給沈堂剩下數萬石糧米,已經是杜恆手下留情了。
“好、好……”沈堂不怒反笑,“好一個發運案大人!來人,將他綁了,本帥立即傳信朝廷,看看朝廷到底給運送了多少糧米,若是差了一石,本帥便要在這位大人身上割一刀!”
“你……”
這杜恆怎麼也想不明白,區區一個當兵的粗漢,怎麼敢如此對待他。
這麼剛,真的好麼?
“你放肆!本官乃是度支發運案,你敢將本官扣在這裏,你想造反不成?”
杜恆當然知道自己幹了什麼,若是讓沈堂聯繫朝廷,將自己辦的事情抖出來,那自己該怎麼辦?
到時候,就算是度支副使也保不住自己啊。
不過,辛棄疾等人怎麼會理會他?
當即,幾人上前,直接獰笑着將這杜恆扣住,並帶了出去。
待到幾人離開之後,邵宏淵等人的視線不由得看向沈堂。
處理一個髮運案,的確不是什麼大事,可問題是,現在糧草出了問題,他們該如何解決。
“啓稟大帥,城外有人求見,說是陸風大人麾下……”就在這時,一名親兵進入廳堂,對沈堂說道。
沈堂點頭說道,“讓他進來。”
隨後,他又轉頭朝着邵宏淵等人說道,“邵將軍,本帥先暫時撥給你們一些糧餉,其他的,等本帥想辦法解決。”
“有勞大帥!”
邵宏淵等人趕忙拜謝,而後再度說道,“吾等先去整軍,若大帥有事,隨時召喚我們。”
衆人盡皆離去,約莫過了一刻鐘時間,親兵帶着一名男子進入到了廳堂之內。
“見過大人,小人是暗夜閣之人名錢華,有消息傳遞給大人!”
說着,將一封信箋交給沈堂,“這消息是從綿州傳來的,請大人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