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這便是成都府府城了嗎?”
望着不遠處聳立的高大城池,柳香菱開口問道。
沈堂點點頭,“不錯,接下來,恐怕幾年之內,我們都要在這裏了。”
“夫君在哪裏,哪裏就是我們的家!更何況,這成都府繁華,幾乎能夠與臨安城媲美!”
完顏玥笑道。
“夫君你看,那些人應該是來迎接你的吧!”
邵暮語指着不遠處的碼頭。
碼頭上人頭攢動,看起來陣勢比之紫雲城向梁相迎的時候還要更勝幾分。
不過,這也正常,沈堂是成都府知府,是這裏貨真價實的上官,而其他州府主官,與沈堂並沒有從屬關係。
大宋名義上有路、府/州、縣三級地方體系,不過,路這一級卻是分屬四司!
轉運使分管一路財政,稱爲漕司!提點刑獄公事分管一路司法,稱爲憲司!提舉常平公事分管一路糧食以及物價等等,稱爲倉司!而最後一個,便是安撫使!安撫使分管一路治安邊防軍政,也被稱爲帥司!
這四司彼此之間並無任何統屬關係,他們對於治下的知府、知州等衙門同樣沒有管理權!之所以如此,是因爲大宋對於五代十國等之前的地方藩鎮力量尤爲忌憚!
若是一路設主官,並且掌握財政和軍政大權,無疑會讓地方做大,對朝廷產生極大的威脅。
然而,一路的權利由四司分管,就不會讓地方勢力過大,更不可能對抗朝廷。
因此,如同向梁等地方官,會對沈堂禮讓幾分,可說起來倒也不至於怕了沈堂。
不過,這成都府卻不一樣,沈堂身上有成都府知府的差事,乃是府城無可置疑的一把手!成都府府衙官吏,包括所轄的九個縣中的官吏,都是沈堂的下屬。
所以,他們對於沈堂,自然要更爲恭敬。
沈堂的船隻剛剛靠上碼頭,上邊早就候着的壯碩水手便趕忙搭上了舢板!
“下官恭迎知府沈大人!”
沈堂剛剛露面,還未下船,碼頭之上整齊排列的衆官便是齊聲開口!
沈堂注目過去,爲首的一人身穿紫袍,在其後,有少量身穿緋色官袍之人,更多的則是身着綠色官袍!原本大宋官服爲四色,不過在神宗年間,卻是改爲了三色!其中,四品以上着紫色,六品以上着緋色,九品以上着綠色!
這爲首穿紫袍之人,自然是成都府判官,也是這知府衙門的二把手,從四品!
除此之外,有各方典吏,有各部推官、參軍,也有孔目、勾押、押司等重要的吏員。
並且,成都府轄區內的九個縣縣令、縣丞、縣尉、主簿等有品級的官員也盡皆到場!
這林林總總足有近百人之多,而且這還不算那些離得遠遠的隨從、差役!
沈堂緩步走下舢板,踱步到那紫袍判官之前,方纔緩緩說道,“諸位大人客氣了,如今本官尚未拜印,諸位大人相迎恐怕不合規矩!”
爲首的判官心中咯噔一聲,沈堂這話,可是有些客氣的過分了!
這判官也算是有幾分機智,“並且,在場的諸位早就聽聞大人盛名,這一次卻也是不由自主前來親見大人的威風!”
判官是一座州府的二把手,一般來說,品級會略低於主官。
不過,這並不意味着判官會畏懼主官!
在不少州府,判官反而會是皇帝的親信,並且有監察州府長官的責任。
說白了,就是爲了牽制和監管上官,就和軍隊中的監軍類似。
而且,判官可以直接向皇帝奏報州府之內所有官員的情況。
然而,事情也有例外,就比如說在這成都府,沈堂不僅執掌府衙,更是執掌一路軍政。
更重要的是,他還是皇帝面前的重臣和寵臣。
如此一來,作爲二把手的判官想要牽制他,就變得比較困難。
就算是想要向皇帝上奏沈堂的過責,也要考慮考慮一旦搬不到沈堂,是不是會被報復。
再加上之前沈堂在成都府帶兵大勝吐蕃,使得沈堂在成都府有着極高的威望!因此,除非有確切的把握,否則這判官恐怕也不會輕易招惹沈堂。
“下官爲成都府通判田冠宇,知曉大人今日到此,特備酒宴,還請大人能夠賞光!”
這判官恭敬的說道。
沈堂打量了一下在場衆人,好半晌方纔悠悠說道,“本官遠來勞碌,今日就先算了!知事可在?”
知府和通判作爲州府的一二把手,各配屬官名爲知事!其佐理主官辦事,職爲正九品!說起來也算是主官的身邊人,一應安排,許多都有知事來操控。
所以,知事一般都是主官心腹來擔任!
“下官府知事李泰然,拜見大人!”
在衆人的身後,一個角落裏,一名身穿綠袍的小官急趕兩步,來到沈堂面前一躬到底!
說起來,眼前的這百十名官吏,恐怕這李泰然是最爲忐忑的一人!一個九品的小官,與沈堂相比螻蟻一般,甚至都不需要什麼理由,沈堂便可以直接將他換掉!而且,沈堂沒有理由不用自己人擔任知事。
如此一來,他的命運早已經定了,這也是爲何他孤身在角落,幾乎沒有人理會的緣故。
“其他人盡皆退去吧!有事的話,待到本官明日拜印之後再行分說!李泰然,你稍後帶本官前往府衙吧!”
沈堂淡淡的說道。
“下官遵命!”
田冠宇等人見到沈堂淡漠的神色,各有心思!他略作思索,便是也行禮說道,“如此,那下官先行告退,明日大堂之中,等待大人拜印、排衙!”
隨後,這一衆大大小小的官吏便是在田冠宇的帶領下盡皆退去,只留下李泰然以及一些府衙的衙役!
大船之上的衆人一個個走下船來,隨後,便是在李泰然恭敬的帶領下,朝着府城行去。
對於成都府府城,沈堂並不陌生,先後數次進入成都府,只不過,這一次再來,身份卻是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