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臉色一白,神情僵硬了住。
“再者。”他停了停,深邃望她,“那份錄音你是怎麼得來的,你心裏也明白。”
是的,是這樣了。
從他把只跟趙同有聯繫的蔣雪的推出去自首,在這件事上,她早就已經滿盤皆輸,再無多少讓蘇蔓之付出代價的可能。
她手裏頭有那份錄音又怎麼樣?
蔣雪完全可以跟警察反咬,說她是遭遇她的威脅,不得已給蘇蔓之潑的髒水,不得已說下的那些話。
哪怕警察不會完全相信蔣雪的話,會鑑於蔣雪跟蘇蔓之的關係去查一查蘇蔓之,但又能查得出什麼來?
蘇蔓之怎麼可能承認錄音裏的內容?
何況她自殺,此時躺在醫院裏,警察又能拿她怎麼樣?
深深的無力從四肢百骸席捲而來,直逼她的心靈裏,池念從未覺得這樣頹敗,這樣可笑,這樣諷刺的時候。
她不是想不到最終會變成這樣,只是她一直不願意想,不願意面對這個已經明顯得不行的結果。
她早就應該清楚,從傅庭謙把蔣雪推出去的那刻起,這件事便已然註定成了他要的結局。
她聲音輕飄飄的,卻又如寒風一樣透着刺骨的冷意。
“只有這一次,池念。”傅庭謙竭力壓着心頭動盪不安的紊亂,隔着兩三個臺階的距離,容顏肅穆的凝着她道,“別跟她計較。”
“事情都到這個份上了,我想計較,我計較得了嗎?”她微微的笑着,只是笑意不抵眼底,“我沒權沒勢的,你都這麼保她了,我還能怎麼計較?”
他讓她根本想計較的餘地都沒有!
“說來也是諷刺。”池念扯脣笑,目光冷絕的嗤笑覬他,“最開始看到我跟靖北照片的時候,你多麼生氣,多麼憤怒,多麼想要殺人啊,你還衝到酒店去找他算賬……雖然最後這個結果,我實在也沒太意外,也不覺得遭遇了多麼嚴重的打擊,因爲早就清楚你肯定會護着蘇蔓之,只是,你不覺得你這前後不一的態度,還蠻好笑的嗎?”
頓了兩秒鐘,她歪了歪頭看他,彷彿是真的挺好奇的,“如果當時的你知道這事是蘇蔓之做的,你那時又會是怎樣的心情?”
池念分明站得比他高了兩三個臺階,實際上卻幾乎與他平視着,清瘦而渾身透着無力的她,感覺不出盛氣凌人來,不過那肆意不含溫度的淺笑,卻極度的扎人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