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池念住的病房,一同而來的還有傅庭謙,他沒回他自己的病房。
這個時候,誰都清楚,想讓他再回他自己的病牀上躺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於是誰沒多言。
林臨叫了醫生過來,給傅庭謙腿上的傷再重新處理包紮,等弄好了之後,醫生退了出去。
池念在江靖北一而再的要求下,早被雲莫扶回病牀上。
她半躺着,背部靠着枕墊,目光掃視了一圈病房內的衆人,淡淡的道,“你們都先出去吧。”
林臨跟雲莫微微點頭。
池唸的視線又流轉向站在那邊紋絲未動的江靖北,“從昨晚到現在你也累了,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停了一下,她淺淺的脣角彎出感激的弧度,“以及,謝謝。”
謝他第一時間趕到醫院折騰到此刻,也謝他把她從瘋狂黑暗的衝動當中拉回來。
她平靜下來的樣子,看上去像是想通了振作起來,可江靖北卻突然莫名的反而更爲憂慮。
正常且有情感的人,是絕不可能這麼快就振作得了。
何況是不久前還想撞死蘇蔓之的她。
這就過於反常了。
“念念……”
江靖北憂慮重重的皺了下眉,但不由他多說,池念率先道,“讓我們單獨待一會兒。”
她話音落下,江靖北看向坐在病牀邊的傅庭謙。
傅庭謙神色晦暗不明,但五官極其冷峻,視線片刻都沒從池唸的身上移開過。
江靖北終是止住了所有的話語,漸漸斂回了視線,心頭像壓着一塊沉甸甸的巨石,默不作聲轉身走了出去,順帶將病房門給他們帶上。
池念直到現在,適才終於敢看向坐在病牀邊沿的男人,抿了下脣問,“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很好。”
他說。
池念其實看得出來,他並沒有那麼好。
他被傷了元氣,現在是顯而易見的虛弱。
不過,因爲那香對他造成傷了元氣的後遺症,只要多加調理補一補就不會有什麼大礙。
而他腿上的傷,雖然傷了筋骨,但醫生說能慢慢恢復好,多加註意恢復好了以後對他也沒有多大的影響。
所以池念沒多說什麼。
她又沉默下來。
眼簾微垂下去的看着病牀邊沿,她視線實際上是沒有焦距的飄離着。
池念不說話,也許是已經意識到了什麼的傅庭謙,也不開腔。
他一雙深沉還意蘊着其他別人看不懂情愫的雙眸,牢牢鎖在她臉蛋上,專注又深邃的令人心悸且發慌。
好久,辨不清究竟過去了多久,沉默的氛圍好似在他們之間流淌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傅庭謙。”
終於,是池念先出了聲。
脣畔動了動,她說,“我們離婚吧。”
輕聲流瀉而出的字眼,是他沒有防備也不曾設想的意外之詞。
彷如狂狼潮水剎那間席捲而來,重重拍打在他的心尖上,他胸腔錯愕不及,震盪的疼痛,“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