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她身前,阻擋住了她的去路,像火一樣的目光灼灼滾燙,讓池念感覺自己快被他眼神燙傷。
無聲對視了不知究竟多久,好半天,他似是消瘦了一圈的俊顏肅穆沉着,“回去。”
兩個字,不容置喙,帶着沒有半點商量的強勢。
池念望着他比平常尖削了一圈的臉龐,他眼眶邊的黯然消沉讓她的心臟驀地疼了一下。
他沒來醫院的這幾天在做什麼,去了哪裏,身體狀況怎麼樣,這些問題她壓了好一會兒,才終是忍住沒問出來。
“傅庭謙。”池念溫淡的看着他,勉強的彎下脣角,欠出弧度來,“我要走了。”
“走?”
敏銳的察覺到她這句話的意味非同一般。
傅庭謙沉着英俊的臉,性感的喉結滾動着,嗓音沉迷而透出暗啞,“去哪?”
這種瞞不過他,只要她離開他就一定會知道的事,池念於是也就不瞞他什麼。
她微垂着睫毛沒再看他,從脣畔間說出三個猶如枯井般沒有波瀾的字眼,“意大利。”
深眸中掠過一抹訝異,但很快便轉眼即逝。
彷彿被波了墨的眸子定定地鎖住她,傅庭謙冷峻的繼續問,“你要去找池淵?”
“嗯。”
她不知滋味的輕聲應着。
伴隨她的字音落下,登時有排山倒海的狂潮紛至沓來,在他胸腔裏掀起了一陣劇烈的波動。
但他什麼都沒表現出來,就那麼一瞬不瞬的注視她的臉,半晌才啞着嗓子道,“你是認真的嗎?”
傅庭謙緊盯她,眼神帶着咄意,“當初他來找你幾次,你不肯跟他走。”
池念抿脣道,“之前跟你說過,雲城我不想待了。”
“不想待在雲城,你就去找他?”
他可沒有忘記,當初她是多麼抗拒跟池淵走,多麼不想再跟池淵一家扯上瓜葛。
突然跟他提出離婚,突然又要去找池淵,這怎麼都不像是她無緣無故會做的事。
傅庭謙半眯下狹長的眸子,“池念,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在瞞着我?”
他太敏銳了。
或者即便不夠敏銳的人,只要不是那麼遲鈍的人,大抵都不難感知到她的異常。
當然,她也早已經想好了如何應對。
池念淡淡的挽脣道,“池淵再怎麼說都是我爸,跟你離了婚,雲城我又不想待,他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去找他沒什麼奇怪的。”
“別再跟我提離婚的事。”傅庭謙目光灼人,冷沉而犀利的道,“你爲什麼不敢看着我說話?”
“……”
“你若真是想去找他,爲什麼不敢看着我?”
她一直都在閃避着他的眼神,沒有跟他對視,說話間總是有意無意的避開他的目光觸碰。
記得前幾天她跟他提離婚的時候,她也是不太看着他。
她在心虛什麼,或者在害怕什麼,亦或者僅僅只是無法看着他說出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