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能贏嗎？
貴霜翕侯也不知道，他心靜如水，就坐在胡椅上面等待，最忠實的僕人問出了問題。
貴霜翕侯淡淡道：“贏，他就是大月氏王，輸，死。”
固僕射愣怔一下，他低着頭道：“當年爲何翕侯支持女王，而不是他呢？”
貴霜翕侯眼皮擡了擡，道：“兀突真壞就壞在他想要學習匈奴，沒有人願意放棄手中的權利，他武力強大，聰慧過人，若年齡大些，恐怕早已成了氣候。”
“可惜，他實力並不夠，兀突真有成爲冒頓的野心和潛質，然而，僅僅是可能，冒出來太早會被打壓的。”
“如果當時他成了國王，必然會想盡辦法收回權利，最終集中菿自己一人身上.....沒有人願意。”
“而女王無子嗣，要想登位從正統性來看也比不上兀突真，所以，她只能依靠衆人的力量。”
貴霜翕侯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這也纔有了五翕侯，作爲當年對她的支持。”
後面的話，貴霜翕侯沒有說出來。
那就是女王野心也大了，多年來通過一系列手段也在集權，苗頭已顯。
城中的動亂最最主要集中在王宮，其他地方都在等待，他們在等待最終結果，女王勝，他們沒有多少變化，還是如此，只不過可能勢力削弱一些。
若是兀突真勝利，那勢要依靠他們，他們還能保持原有地位，或許，還會更進一步，哪怕兀突真很強，可惜，勢力已成，他也沒有辦法。
若說他們對叛亂毫不知情，那是瞎話，在動亂前夕，他們已經隱隱約約瞭解了，所以心有靈犀地保持不動。
僕固射突然問道：“那西徐亞人呢？”
貴霜翕侯幽幽道：“西徐亞人不會佔領土地，他們的目的就是強人和搶糧，所以他們永遠不可能北渡嬀水，因爲他們知道，在大夏肆虐，我們可以承受，一旦過界，那樣的結果他們也承受不起。”
在他們看來，西徐亞人無非就是搶點東西，搶完就會離開，至於其他人損失多少，和他們沒有多少相關。
比起外敵，內患更爲重要。
贏得這裏，才能最終成功。
其他人的見解大抵和貴霜翕侯相同。
僕固射神情沒有多少變化，他只是問出了自己疑問，對被西徐亞人征服肆虐的民衆，並沒有太大的感情......
“那您爲何不阻止阿弩緹王子？”
貴霜翕侯笑了笑：“你說，阿弩緹代表着誰？”
“無論別人怎麼看，他的背後都有我的影子。”
“所以說，勝了......”僕固射道。
“勝了，那女王也不能責怪什麼，畢竟我們出力了。”
“若是敗了，那就是阿弩緹自己的問題，和我們並沒有關係。”
貴霜翕侯輕聲道。
僕固射倒吸一口涼氣，翕侯果然好謀算，原來一切都在謀劃之中，無論結局如何，自己都是贏家。
“派人仔細觀察，應該結果會很快出來吧。”貴霜翕侯感慨道，不知誰人生，誰人死。
僕固射緩緩退下。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已經和叛軍進行過多個輪迴交鋒，對敵人造成了嚴重傷害，爲此，前面的攻擊速度慢了許多，主將者又調遣了不少人來阻擋他們。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宮中突然傳出各種聲音，遠遠看去，宮中似有煙霧瀰漫，阿弩緹心裏咯噔一下，叛軍攻進王宮了。
這一幕也落在了西門叛軍首領眼裏，他大聲喊道：“兄弟們，正門已破，他們死亡的日子到了，衝進去，第一個攻上宮門的賞十個女人，數不清的金幣。”
叛軍低靡的氣勢大震，迅速又變得猖狂起來，多了一些不怕死的精神。
宮牆上的士兵有些慌亂，他們也發現了情況，防線有些鬆垮了。
“完了。”
阿弩緹冷冷道。
果然，過了片刻，又有一波叛軍攻上了宮牆，這次沒有迅速被反擊下來，反而防線漏洞越來越大，叛軍一下子瘋狂地朝着那邊攻取。
咣噹，有人撤退。
帶動了整場氣氛，越來越多人向宮裏撤退.....不，戰略轉移。
宮女們的驚叫聲，和逃跑的慌亂聲，裏面在宮中瀰漫。
扎莫雷納顫聲道：“咱們怎麼辦？”
阿弩緹目光閃爍，眼下有三條路，第一條路，繼續在這裏磨洋工，不過要面臨被團攻風險;第二條路，明哲保身，迅速離開戰場，靜等事情落幕，這是最安全也是最穩妥的;第三條路，去找大且渠。
他心裏認爲，大且渠必有後手，女王不可能輕易死掉。
“走，去和大且渠匯合。”
阿弩緹下定了決心。
王宮並不小，還有內門守護，更爲重要的是，如果情況不妙，宮裏的人還可以通過某條道路離開，那條道路是一條鮮爲人知的道路。
他相信叛軍絕對不知情，女王知道......
而且衆人都是騎兵，如果真的不妙，可以迅速逃離。
但若是賭成功了，那回報不能小，現在已經趕鴨子上架了，只能一條路走到黑——支持女王。
這是他當前的直覺——女王能贏。
扎莫雷納咬咬牙道：“我聽你的。”
“走。”
大且渠到達的時候，宮門已破。
殘破的牆垣，還有血腥的氣息。
她面如冷霜，一馬當先。
“殺！”
後面的親兵也緊跟而動，叛軍攻擊宮中後，兵力分散了一些，一些人現在已經去搶東西，搶女人，大意的很。
所以大且渠的攻擊給了他們一個教訓。
兀突真臉色陰寒，沒有想到王宮中多了不少防禦建築，簡直到處都是阻擋的地方，原先暢想的一路殺到王宮裏的想法破滅了。
只能一個一個解決問題。
“稟告國王，後面有逆賊前來。”
“是誰？”
“大且渠。”
兀突真冷哼一聲，道：“找死。”
“速乞，去帶人阻斷，不許出差錯。”
“是，國王。”
兀突真攻擊刻起，就已經自立爲王，他乃天所立——大月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