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
看了眼滿頭冒汗的師姐,嶽明心由衷的道了聲感謝。
依舊是天真無邪,秦曦的俏臉一片通紅,連忙擺了擺手,眼中滿含愧疚:“要是我早點發現,就不會弄出這麼多事來了。”
緊跟着她用力搖了搖頭:“不,要是我一開始就幫藍師妹說話,袁坤根本就拿捏不了她!”
一邊說着,秦曦的手一邊緩緩拂過藍星河臉上的傷疤,眼中全是遺憾的神色。
“你知道嗎?藍師妹進山門的時候,跟你一樣,也才十五歲,那時候的她便已豔壓羣芳,讓不少路過的師兄師弟都挪不開眼睛,只是後來不知怎麼的,她有一天,突然就成了這副樣子。”
悠悠吐出的話語中,全是惋惜與追憶,秦曦回想起來,只覺得十分可惜,那時候的她入了山門也沒兩年,才勉強脫離被欺負的處境,哪裏有能力去顧及藍星河。
要是自己那個時候能堅強一點,說不準能阻止藍星河做出傻事。
看出了秦曦的自責,嶽明心宛如長輩般摸了摸她的頭:“不關你事,她的性子就是如此,偏激的很,不瘋魔不成活,說的就是她這種人吧。”
兩人正聊着,性情堅韌的藍星河竟醒了過來,還有些迷糊的她媚眼如絲,不停打量着周圍的情況。
“我這是……得救了?”
看了好半天,才說了這麼一句話,讓坐在一邊的嶽明心啞然失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看有沒有燒壞腦子。
“唔,不燙啊,怎麼弄的好像失憶了一樣。”
那調笑的意味,讓藍星河少有的臉紅了一下,隨後掙扎着坐了起來。
秦曦見狀,趕緊取過枕頭幫她墊好,那副賢妻良母的模樣,讓嶽明心再次動了歪心思,要是把她拐到岳家去,給自己當大嫂那該多好。
可沒想到,藍星河剛剛舒舒服服的坐好,就說了一句讓她噴飯的話。
“我小的時候常聽說,江湖女俠受了傷,大俠總是會褪去她的衣衫幫忙治療,那時候嗤之以鼻,現在看來,原來是真的。”
心裏大呼不妙的嶽明心趕緊轉過頭來,只見藍星河眼中竟是柔情萬種,滿含期待的盯着她看。
這眼神看得嶽明心渾身發毛,趕緊開口:“喂,你這是什麼眼神,本姑娘是女的。”
說完覺得還不夠,又悄悄捅了她一下:“秦師姐還在旁邊呢,你瞎說什麼。”
“是我糊塗了。”
藍星河淺淺一笑,用手擋住臉上的疤痕,對着秦曦點了下頭:“秦師姐,今日實在是勞煩你了,我看時候不早,你還是早點去休息吧,明日說不定會很辛苦,要養精蓄銳纔是。”
剛剛捧起湯藥的秦曦不禁愣了一下,只覺得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好像在哪聽過一樣,隨後反應了過來,這不就是嶽明心之前下的逐客令嗎?
“怪不得她們兩人可以相處,這性子真是一樣。”
哭笑不得的搖了下頭,秦曦倔強的舀了一小勺遞過去,示意她先喝一點再說。
但藍星河似乎急着讓她離開,對秦曦手裏的那一匙藥湯視而不見,而是搶過那湯碗,咕嚕嚕就吞了下去。
“罷了,你們好好聊,這幾天就勞煩嶽師妹照顧病人了,袁前輩那邊,我會幫忙說一下的。”
再次不放心的幫藍星河檢查了下牀鋪,秦曦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房門關上的聲音甫一出現,藍星河便一把抓住嶽明心的手,眼神灼灼的望着她。
可她剛想說話,嶽明心就立刻抽出手來趕緊後退:“你死了那條心吧,我對女人沒興趣。”
如此果斷的拒絕,讓藍星河一聲驚呼:“你喜歡男人?”
要是秦曦還在這裏,臉上肯定全是不解,女人喜歡男人那不是天經地義?怎麼你們兩個搞的好像不可思議一樣。
“不,我對男人也沒興趣。”
知道藍星河誤會,嶽明心無奈的嘆了口氣:“你不是一心武道嗎?現在看來,你的心還不夠堅定啊。”
“這樣啊。”藍星河的臉上慢慢現出蕭索的意味,頭也漸漸垂了下去:“可能是這些年,我太寂寞了吧。”
自從毀了容貌後,藍星河就一直是一個人,強烈的孤獨感差點讓她崩潰,能支撐到現在,全憑着不服輸的那口氣。
可是今天,袁坤在教訓她的同時,還不斷的用言語侮辱她,尤其是那句“你只是一個女人”,不停的在她腦中迴盪,以至於被嶽明心救了之後,宛如找到了人生最大的依靠。
這副委屈巴巴的神色,讓嶽明心一陣頭疼,早上還用眼神嘲諷自己來着,現在就跟個小媳婦一樣,這都叫什麼事啊。
“好了好了,我答應你就是,你先好好休息。”
得了重病的人,一般都會變得格外脆弱,藍星河此時的表現,嶽明心也能理解,安慰了她一句,又笨手笨腳的幫她重新躺好,準備等她入睡,就繼續自己的修行。
可誰曾想,藍星河撲閃了一下明亮的雙眼,滿是請求的說道:“一起。”
這下嶽明心是真的噴了出來,瞪大雙眼死死的盯着她,發覺她是認真的之後,只好長嘆一口氣:“好吧,不過你小心點,我睡覺很不老實的。”
自己今天浪費了那麼多靈氣,確實很勞累了,睡一覺補補眠,也是應該的。
剛鑽進被窩,藍星河就一把將她抱住,腦袋也迅速靠了過來。
這副想要耳鬢廝磨的樣子,嶽明心還真是不習慣,但誰叫人家是傷患呢,自己也只能雙手環過她的腰身,讓兩人靠的近一些。
只是這個樣子,藍星河就很滿意了,沒有說什麼悄悄話,嘴角帶笑的她,很快就沉沉睡去。
當耳邊傳來極輕的微鼾,嶽明心這才閉上雙眼,完全放鬆心神,跟着一起入眠。
不知過了多久,熟悉的腳步聲再次響起,身處夢鄉的嶽明心知道,幻境又要來了。
“小樓啊,你最近是怎麼回事,怎麼我一睡覺你就冒出來,你……”
連續兩天都是如此,已經有些習慣的嶽明心,不滿的嚷了起來,只是她剛擡頭,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
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樓傾雪。
“月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