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里正頓時無話可說,只是一雙眼睛略帶着怨念看着王卉。
房間裏傳來小寶輕輕的笑聲,陳里正瞪了旁邊的小寶一眼正準備發作,卻見小寶在專心的扣着牆腳的泥塊。
只能作罷,氣呼呼的閉上眼睛逃避。
王卉出了門之後,陳申隔了不久便走了出來。
“王大夫,我爹一輩子讀死書,對此頗有偏見,還請您見諒,回頭我定好好和他說清楚這事。”
陳申說完這話之後王卉纔開口。
“無妨。”
反正她從不把別人的話放心上。
陳申這才點了點頭。
“今天我帶着小寶來就是想讓你教教他寫字。”
王卉將旁邊看花看草的小寶拉了過來,給他介紹了陳申。
“這便是今天教你寫字的哥哥了。”
小寶乖巧的叫了一聲。
王卉拿出自己放在布包裏的毛筆和宣紙,遞給了小寶。
陳家的院子雖然不大,但是好在父子兩個都是讀書人,所以院子裏面有個不大不小的書房,擺了一拼起來的木桌案。
看起來雖然陳里正爲官,收入卻並不是很豐厚。
雖然筆墨紙硯一樣不缺,但可能家裏最值錢的便是這些了。
將小寶安排在這裏之後,王卉又到了隔壁走五分鐘都不到的吳家擺放。
敲了兩下門,開門的是趙氏。
王卉差點沒認出來,這還是當初見到的那個趙氏嗎?
頭髮枯黃像是頂了一頭的草,臉上還有一處巴掌印子,王卉幾乎是愣住了。
趙氏這才察覺到不對,連忙不好意思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隨即跟王卉道。
“王姑娘,讓你見笑了。”
王卉正準備開口詢問是怎麼回事呢,她身後便傳來了一聲響亮的聲音。
“還沒說你兩句呢,就又趕着趟在別人面前現世了?”
聲音的主人走了出來,王卉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吳嬸子。
猶還記得吳嬸子雖然刻薄了一點點,還是最後好歹也給了王卉診金的,爲何要打這趙氏?
吳嬸子一看來的人是王卉,裏面臉上就掛上笑了。
好傢伙,這臉變得,可以直接申遺了都。
吳嬸子立馬小碎步走了上來。
“大花啊,你好久沒來了哦,上一次救了我家老三之後也不來這邊坐坐,嬸子想謝你都不知道咋謝。”
吳嬸子相比剛剛那個語氣,頓時讓王卉有種自己纔是她親媳婦的錯覺。
“嬸子,我來是想來看看吳三哥後續傷口恢復的情況,上一次在陳家我見他好像恢復的還不錯”
她很好奇,古代的傷口恢復情況可以達到一個什麼地步。
現代有消炎藥和祛疤膏,對傷口後續恢復的考量會被影響。
但是這一次的縫合,後續好像也就只有李然給的那瓶藥粉。
應該是金瘡藥什麼的。
王卉知道類似的配方,卻不知道類似的效果。
吳嬸子剛想扯開剛剛那個尷尬的話題去喊吳老三,便聽到了王卉在一旁的聲音。
她轉頭看見王卉一臉求知的模樣,再看了看趙氏裝模作樣的臉,看了遍生厭。
“你不說我還想不起來呢,上一次寒冬臘月的非要我家老三上山打獵給她自己家孩子開開小竈,今天又非要讓我拿錢給他兒子治什麼盜汗。”
吳嬸子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盜汗是個什麼病啊?喫一副藥就要二十個大錢,又不是什麼要命的疾病,不也就是出出汗水子而已。”
趙氏咬了咬嘴脣。
“可是那大夫說柱子是身體虛,每每夜間出汗都睡不好覺,抓心撓肝的,我這個娘看的實在是心疼的很。”
王卉站在一旁看着她的辯解,在吳嬸子盛氣凌人的臉色下變的十分無力。
她爲難的緊,只能將求助的眼神放在外來者王卉身上,卻不想又是吳嬸子的兩句冷嘲熱諷。
“天天都是你家孩子你家孩子,我吳家又不是隻有你一家,小小年紀的天天生病,活不起了是不是?”
“不過是小孩子出出汗而已,我還沒過哪家小孩子得這毛病的,讓他下地薅兩畝的草,保證胡蹦亂跳的。”
王卉知道這盜汗是在中醫方面比較有研究的一個病症,的確喫中藥可以緩解,但是一個小孩子喫多了中藥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趙氏見王卉閉嘴不言,心裏實在是焦急的很。
“其實吳嬸子說的也有那麼幾分的道理。”
趙氏聽完這話之後臉色白了一白,垂下了眸子。
“但是治病當然是可以治的,而且不需要花很多錢。”
本來盜汗就是身體陽虛或是陰虛,這是中醫裏面的概念,王卉早已經研究過了一點。
雖然對中醫的博大精深也只是瞭解了一點皮毛而已。
但是現在這陣情況,倒是還夠用。
吳嬸子見王卉這樣說,也只能眼看着王卉被趙氏給領到老三家屋子裏。
院子裏有幾個孩子在用手編着草繩,一個在搓着米粒。
“柱子,過來!”
趙氏招了招手,王卉這纔看見陰涼的角落裏居然還坐着一個孩子,有些蔫蔫的。
“娘,奶奶。”吳柱子上前來。
王卉並不會把脈,但是看了看他的舌苔。
的確是會盜汗的氣虛的體現。
“孩子年級還很小,沒必要天天吃藥來調理,每天按摩按摩我跟你們說的這兩個穴位,然後定量運動一下,喫一點稍微滋補氣血的東西就行。”
王卉將足三裏和合谷穴的位置告訴給了趙氏。
趙氏很感激,但因着自家婆婆看起來臉色並不好,也只能嚥下,連連說了好幾聲謝謝。
隨後王卉又跟着吳嬸子查看了一下吳老三的傷口恢復的情況。
吳老三一張臉是通紅通紅,畢竟傷口是在大腿上面。
但王卉一臉淡定冷靜的就像在看自己家的破牆根一樣。
他倒也沒有那麼不自在了。
傷口恢復的很不錯,嚴格來說,要比王卉之前預想的好了很多,畢竟在毫無消炎藥的古代,能做到只是留疤都已經算是不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