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圍觀者又開始搖頭嘆息,在心底爲他默哀。
說到底,杜玉臣是想挽回面子,如果你能低頭認錯服個軟,周圍人稍加勸說,這事就過去了。
可你再度激怒他,就算他不敢當場搶人,也一定會事後報復!
杜玉臣氣得發笑,說道:“有種,敢跟老子叫板,來人!”
話音剛落,七八個人便涌過來,將程信二人團團圍住。
江雪敏緊緊抓着程信的衣服,焦急地道:“怎麼辦怎麼辦?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遇到這種事。”
程信輕聲安慰道:“別擔心,我來解決。”
這時,一個聲音從人羣后傳來:“哎呀,大家都是文明人,就不能好好說話?打壞了東西怎麼辦?”
衆人回頭一瞧,發現說話之人竟是藍夢琪。
心裏都是驚呼:藍小姐居然要爲那小子出頭?
杜玉臣的囂張氣焰頓時泄了大半。
低着頭弱弱地道:“藍小姐,您跟這兩位什麼關係?您這是要爲他們出頭?”
自從紫玉被買下來以後,所有人都知道,藍夢琪就是雲浮集團在成陽的代言人,得罪她就相當於得罪雲浮。
更何況雲浮集團掌門人就在成陽。
無數人都想着去拜見,可惜極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當初見過程信的諸多股東,也是緘口不言。
杜玉臣恨恨地:算你們走運,碰到了藍小姐大發慈悲,下次別讓我在碰到你們!
他實在不敢招惹藍夢琪,已打定主意,只要藍夢琪開口,他就放人。
反正被藍小姐制止,也不算丟臉。
藍夢琪卻是微微一笑,惡作劇地看了程信一眼。
然後說道:“這位程信先生,我公司做過實習生,我只想說句公道話。”
只是實習生?
杜玉臣眼睛一亮,心中暗喜。
連忙說道:“藍小姐有什麼指教?”
藍夢琪道:“奪妻之恨不共戴天,別人既是情侶,你就不應該搶奪,是不是這個道理?”
杜玉臣道:“是是是,不過他們……”
藍夢琪打斷他,“之前的事我也看到了,你說得也有道理,他們若是假冒的,誰也不能給他們證明,那就讓他們親一個吧。”
現場一片譁然:原來藍小姐根本不是來出頭的。
他們也都認定程信與江雪敏不是情侶,也認定他們不敢當衆接吻。
氣氛頓時活躍起來,越來越多的人圍觀來,準備好看好戲。
程信狠狠地瞪了藍夢琪一眼。
藍夢琪本就在掩嘴偷笑,瞧見他眼神,幾乎要憋不住,肩膀抖了幾下,拼了命才強行忍住。
江雪敏則是臉頰通紅,羞得不敢見人。
杜玉臣想了想,說道:“藍小姐說得在理,不過也不能這麼簡單,必須有個時間,低於一分鐘可不算,是不是假裝的,大家也能看得出來。”
圍觀者深表贊同,暗道杜公子果然機智。
即便是假情侶,爲了脫身,迫不得已,還是得假戲真做,但蜻蜓點個水就證明是情侶,那也太不像話。
就算是真情侶,在衆目睽睽之下,多半也不太好太過親密,時間一長,難免露出破綻。
這是要把人絕路上逼。
藍夢琪話鋒一轉,說道:“公道話說在前頭,你既然能質疑他們,他們也能質疑你,他們需向你證明,你也要用他們說的方式,證明你是男人。”
杜玉臣自以爲勝券在握,便說道:“行行行,全憑藍小姐做主。”
看熱鬧的不嫌事大,衆人喧鬧一陣,全都靜默以待,凝視着程信二人,用眼神催促他們快點開始。
程信瞧見江雪敏羞得不敢擡頭,也不好動手動腳。
狠狠地瞪了藍夢琪一眼,琢磨着要不要表明身份。
忽然衣角被拉了拉,剛一回頭,江雪敏便撲了上來,摟住他的脖子,主動吻上他的嘴脣。
程信先是一驚,很快平靜下來,開始迴應她的熱情。
圍觀者們起鬨叫好。
藍夢琪笑得滿臉通紅,又悄聲對呂中慧道:“慧姐,你老公娶小老婆啦,還不去管管?”
呂中慧掐着她的腰,沒好氣地道:“你個壞丫頭,盡會捉弄人,看以後誰敢娶你。”
杜玉臣只以爲程信二人是被迫如此,最開始也是跟着起鬨。
但他很快發現,這兩人的好像不是假裝,沒有一絲害怕緊張的痕跡。
他的臉色逐漸僵硬。
有人報“半分鐘”時,他猛然想起自己答應過證明男人身份。
他開始坐立不安,努力安慰自己:一個實習生,藍小姐應該不會爲他們太過計較。
就算是紫玉的CEO,應該也會給我爸面子,大庭廣衆之下,不會讓我難堪。
四十秒時,他越發緊張,不停地吞嚥口水,眼睛掃向四周,拼命尋找可求助的人。
到五十秒時,他終於按捺不住,跳過去叫道:“停下!給我停下!”
有人拉住他,笑道:“別啊杜公子,一分鐘可是你說的。”
每一秒都像一天那般漫長。
杜玉臣急得滿頭大汗,呼吸難促,拼命掙扎,想衝過去分開他們。
奈何那人抓得夠緊。
焦躁之中,杜玉臣命令手下道:“快去!把他們拉開!”
手下人也不是機器,知道是主上在與人打賭,衆目睽睽之下豈能作弊?
不知所措地猶豫半晌,咬咬牙跨出一步。
報時的人道:“一分鐘!時間到了!”
全場歡呼起鬨,掌聲響起!
所有的目光又轉向杜玉臣,等着他的表現。
分開以後,江雪敏滿面春光地瞧着程信,過了幾秒才意識到周圍有很多人,害羞地鑽進他懷中。
程信暗暗嘆了一聲,抱抱她,又看向杜玉臣。
說道:“杜公子,該你了。”
杜玉臣急得團團轉,心中狂叫:不行不行不行,這個臉我丟不起!
情急之下,大聲道:“不對!這個賭約不對等!他們接吻又不丟臉,我……”
程信冷冷地道:“我們是不是情侶關你屁事?是你先提出的質疑,也是你親口答應條件。”
眼見沒有人替自己說話,杜玉臣一發狠。
威脅道:“老子就不脫!質疑你們怎麼啦?老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又衝着圍觀的人道:“還有你們,誰他媽再起鬨,就是與我杜家爲敵!”
圍觀者立時沉默下來。
打人不打臉,當衆叫人出醜確實招人記恨。
杜家本就有些實力,背後還有個惹不起的勢力,爲了區區“公道”,跟他們作對,怎麼看也不划算。
杜玉臣見此情況,又昂起腦袋,囂張跋扈地看着程信。
用眼神說:小子,敢跟我鬥?找死!
眼見杜玉臣即將逃脫懲處,藍夢琪站了出來。
用清淡的語氣說道:“爲敵又怎樣?藍夢琪雖一介女流,但公道話是我提出來的,這個敵,我就還樹了!”
沉默的人羣又開始騷動。
杜玉臣的臉一下子拉得老長。
乞求着道:“藍小姐,這……我……區區一個實習生,您真的……”
藍夢琪嬌叱道:“實習生怎麼啦?實習生就不是人?實習生的賭債就不用還?”
杜玉臣急得差點沒哭出來。
說道:“藍小姐,求求您,今天就當做沒看見,明天我一定叫我爸,親自去看望您,您再有什麼要求,我一定照辦。”
藍夢琪朗聲道:“好!”
杜玉臣以爲她是答應條件,正要鬆口氣。
藍夢琪又道:“今天是我藍夢琪多管閒事,但說出去話潑出去的水,這公道要是主持不了,就是我藍夢琪說話不算數!”
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我藍夢琪丟的面子,一定會找回來!”
杜玉臣身子一抖,臉色頓時煞白。
這不僅僅是威脅,幾乎是在向他杜家宣戰!
他杜玉臣有幾個膽子,敢賭上家族的前途,去跟紫玉甚至雲浮集團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