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長四尺六寸,由深海寒鐵打造,長年寒冷如冰,鋒利無比。
這本是江家的家傳寶劍,在他十歲時傳授給他,可從十二歲開始,他就再也沒有拔出來過。
五個人陸陸續續來到他身前。
他們年齡不等,有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也有四十四五的中年人,他們臉上都掛着輕蔑的笑容。
“喲,江公子也會玩劍了啊?”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道。
江劍仍然擦着劍,頭也不擡地道:“知不知道我在幹什麼?”
年輕人道:“廢話,當我們眼瞎?你不是就在擦劍?”
江劍問:“那你知不知道我爲什麼要擦劍?”
年輕人道:“關我屁事?你要擦就擦,廢什麼話?叫我們來想做什麼?別告訴我想讓我們幫你找女人。”
江劍搖搖頭,笑道:“劍需要擦,因爲劍上沾了血。”
年輕人一怔,嗤笑道:“真是奇了怪了,您江公子的劍上也能沾血?不會是女人的姨媽血吧?哈哈哈哈!”
其餘四人聞言,也跟着笑了起來。
江劍等他們笑完,又問道:“你剛纔爲,我叫你們來是想幹什麼?”
四十四五的中年人皺眉道:“江劍,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江劍道:“我想請你們幫個忙。”
臉上有傷疤的男人道:“您江家可是成陽三大家族之一,還需要我們幫忙?”
江劍好似完全沒有聽到他們說話,自顧自地道:“今天我發現了一件事,劍上沾了血就需要擦,而擦劍,是個很麻煩的事,我又恰恰不喜歡麻煩。”
年輕人戲謔地道:“不知道跟女人一直做同樣的動作,算不算麻煩事。”
江劍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奇怪,還有些陰冷殘忍。
他說道:“所以,我想借你們的劍用用。”
中年人問:“做什麼用?”
江劍道:“斬下你們的左臂。”
氣氛陡然一冷,五個人氣息一滯。
他們確定,江劍不是在開玩笑!
可是,這個只知道玩弄女人的紈絝子弟,怎麼會變得如此冷酷?
往日裏就算當衆扇他的臉,他也仍然不會憤怒,可現在他身上分明散發着殺氣。
年輕人不知道爲什麼,心裏居然有些發慌。
他心虛地道:“你……你在說什麼?開玩笑嗎?我們爲什麼要聽你的?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們跟你無冤……”
說到冤仇時,他纔想起,他們每一個人,都曾經當衆羞辱過他。
甚至當衆扇他的臉。
中年人心說:江家家大業大,我們惹不起。
便拱手鞠躬說道:“對不起江公子,以前是我們不對,我們……”
江劍打斷他的話,說道:“拿手臂來。”
中年人眼中閃過憤恨,說道:“就算是你爸……”
話還沒說完,背後傳來腳步聲,他扭頭一看,瞳孔頓時一縮。
三個江家弟子,正押着一對母女走來。
那是他的老婆和女兒!
中年人怒道:“江劍!你還講不講江湖規矩,禍不及妻兒!就算要報仇,也衝着我來!你怎麼能對她們下手!”
江劍悠然道:“我本來就是衝着你來,我說了,我要你的左臂。”
中年人不說話了。
江劍又道:“你們都知道我江劍喜歡什麼,只要是皮膚好、胸大、漂亮,年齡大點無所謂。”
中年人忽然跪倒在地,磕着頭道:“江公子,我求求你,是我不對,我道歉,我向你磕頭,可我家裏都靠我,要是沒了這隻手,我們家就完了!”
江劍靜靜地聽着他說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待沒了聲音,問道:“說完了?”
中年人不知該如何應付。
江劍問:“我問你,你爲什麼現在才下跪?”
中年人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江劍道:“因爲你心存僥倖,因爲你始終覺得我江劍好欺負,因爲你不過是迫不得已,因爲你根本不認爲自己有錯。”
中年人的心在滴血,臉上露出極其痛苦的表情,肩膀抖了一陣後,他終於站起身。
他知道此時已經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
他咬咬牙,接過江家弟子遞過來的刀,一閉眼,朝着左臂狠狠斬下。
年輕人被他看得心底發慌,定定神,努力挺起胸膛道:“我是對不起你,但我警告你,我爸……”
江劍道:“你爸名叫曾葉輝,金剛九段,與貴和堂關係匪淺,師從斷刀門,其門主合義大師修爲還在我父親之上。”
笑了笑,說道:“但你父親犯了個錯誤,他不該把產業設在成陽。”
這時,斜裏轉出來一箇中年人,手中握着一柄斷刀。
他什麼話也沒說,一刀將年輕人的左臂砍下,衝江劍拱拱手,然後抱着年輕人離開。
看也沒看那斷臂一眼。
傷疤男瞧着兩條斷臂,狠狠地嚥了口水。
說道:“老子獨身一人,上無父母,下無兒女,老婆也沒有!”
話音剛落,只聽得“啪”的一聲,天上掉下來一個東西。
又是條斷臂。
江劍道:“我這劍上的血,就是他的,他主人的名字叫於彥廷,雖然我是偷襲,但只用了一劍,他身上也只有一道傷。”
於彥廷,金剛八段,以身法和速度著稱,即便是偷襲,要傷到他,也必須以極快的速度。
只用了一劍且只有一道傷,說明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這種情況下,不論是斬臂還是封喉,都沒什麼區別。也就是說,江劍只需要一劍,就能斬殺於彥廷!
傷疤男什麼話也沒說,取來兵器,斬斷了自己的左臂。
剩下兩人一言不發,識趣地取刀斬臂。
江劍終於擦乾淨了劍,將它插入劍鞘,掛在腰間,臉上一改往日的嬉笑頑劣之色,英姿勃發地望向紅霞密佈的天邊。
他把江家的核心成員們召集起來,對他們說道:“我要掌權!”
……
魏家。
魏洪武心情大好,正忙裏忙外地安排僕人弟子們,將家裏打掃得乾乾淨淨,彷彿是要辦喜事。
雖說雲竹大師最終沒有接受魏紅蘭,但只要宣佈了徐林玉的客座長老身份,魏家與雲竹大師的合作關係就將正式建立。
以雲竹大師的天賦,相信學會煉丹術花不了多長時間。也就是說,魏家不需要多久就能培養出宗師。
正想象着,他看到門衛急匆匆地跑來,同時看到了跟在門衛身後的人。
那人身着華服,腰懸長劍,步伐英武,頗有些世家公子的氣派。
魏洪武幾乎沒認出來,居然是江劍?
“江公子?未經通報,就算是你,也不可私闖民宅。”魏洪武皺眉道。
江劍衝他笑了笑,繼續朝大廳裏走,站在中央掃視了一圈屋內佈景。
說道:“不錯,你魏家畢竟還是有些底蘊。”
魏洪武心道:底蘊?再過不久,我們魏家就將成爲成陽第四大家族,比你們江家也差不了多少!
口中道:“江公子,你到底想幹什麼?我魏家好像沒有你的女人。”
江劍笑道:“過不了多久或許就有了。”
魏洪武冷聲道:“你什麼意思?”
江劍道:“我問你,江家要對付你魏家,需要多久?”
魏洪武一怔,實在猜不透他的目的。
認真地道:“若論武道實力,你們江家自然遠勝於我們,但我們魏家也不是好惹的,必定會你們會付出很大代價。”
江劍道:“況且你們魏家的財力還在我們之上,免不了要請外援,對嗎?”
魏洪武眉頭皺得更深,說道:“既然知道,何必明知故問?”
江劍道:“我你我兩家合作,又會怎樣?”
魏洪武又是一驚。
合作?這個時候來談合作?平時不是連面都不願意見?莫非是想通過我們聯繫雲竹大師?
但是,以他們的實力,完全可以直接搶人,何必多此一舉?
魏洪武實在想不通。
江劍等了一會兒,說道:“聽不懂嗎?那我直接說,我想向魏小姐求婚,代表江家與你永結姻親。”
頓了頓,微笑道:“否則……”
魏洪武聽明白威脅之意,這才明白爲何會先談“對付”。
他思索許久,問道:“條件呢?我想,你不會平白無故說要合作。”
江劍道:“幫我抓住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