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別的勢力也就罷了,那可是百聖之地,是有着聖人坐鎮的地方。雖然小狐狸把蔣師說得那麼厲害,但安寧對自家那位師父其實一直是保持懷疑態度的,所以他可不覺得這些所謂的聖人,會給一個抽旱菸的莊稼漢面子。
不過有了小狐狸,接下來這段路倒是輕鬆了不少,畢竟狐族天生就懂得如何藏匿身形,更精通幻化之術,躲開山下那些兵士的盤查並不難,這才讓山中逃亡了一個多月的兄妹兩終於可以回到人類居住的地方,過着人類應該擁有的日子。
根據小狐狸的說法,碎星樓既然屬於百聖之地,佔據着一方洞天福地,與俗世應該沒有太多牽連,只要不弄出任何動靜,悄然通過應該不是問題。
這天中午,安寧兄妹剛好進入一家酒樓喫飯,吃了一半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老叟,跟常人並無區別,笑着問安寧能不能拼桌,因爲害怕麻煩,安寧並沒有拒絕,反正喫完這頓飯就要繼續趕路。
誰知老人坐下後便直接笑着道:“兩位小友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南陽來的吧?”
這話一出,安寧頓時升起警惕之心,雙眼死死的盯着這個老頭,可不論他如何看,都看不到這老人身上有任何特別之處。
老人自顧自的喝了一口燒酒,砸吧着嘴道:“前段時間聽聞南陽來了個年輕劍修,雖只有龍鳴鏡,卻一劍斬殺了登峯鏡的南樞密院世子,之後又在北榮境內出了兩劍,皆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神仙手段。”
安寧笑着道:“老人家怕是說笑了,我跟舍妹只是北上訪親的普通人,哪能知道這些大事。”
老人點了點頭,笑着道:“普通人可不會隨隨便便帶着三件價值不俗的空間物,身體中還住着一隻小狐狸,你身邊這女娃更了不得,一具身軀裝了一頭魔物還不算,還裝了一隻上古異獸,倒是自成一副大氣象,確實難得。”
安寧一下站起來,心情沉重,如臨大敵,就差沒有直接取出那把桃木劍了。
老人笑着壓了壓手,笑容和藹的道:“小友不必緊張,老朽只是想看看公子那一劍,可沒想要跟公子打架的意思。”
安寧重新坐下,卻並沒有放鬆戒備。
現在可以肯定,眼前這老傢伙必然不是一般人,能夠將氣息隱藏得自己都看不出來,至少是窺天鏡以上,甚至有可能就是碎星樓的聖人。
老人看着安寧坐下之後,繼續道:“老朽澹臺敬,碎星樓樓主。”
安寧只覺得腦海中驚雷炸響,久久無法回神。
運氣這麼背,真撞上了一位聖人?還是碎星樓最強的一個。
老人用手指在桌面上畫了一個圈,開口道:“青丘山的小狐狸,出來吧,老朽已經佈下結界,別人發現不了。”
一道青煙浮現,小狐狸出現,坐在安寧的左邊,對着老人嘿嘿笑道:“早聽我娘說澹臺樓主是百聖之中最好說話的人,櫻子早想一睹樓主仙姿了,沒想到今日得以如願。”
安寧皺起眉頭,小狐狸不是說她沒有名字?
安寧似乎這時候才意識到這小狐狸不簡單,一般妖族,哪會知道這麼多。
老人笑着道:“原來是青丘公主,倒是老朽眼拙了。”
澹臺敬一愣,最後似乎想明白了什麼,笑着道:“一個蓮蓬而已,既然是青丘山公主拿去了,便算送了青丘女王一個人情,而且若是老朽沒猜錯,這位安小友所學的,應該是就是縱橫劍。”
安寧只是聽着,他可真做不到小狐狸那般輕鬆,從老傢伙認出他身份的時候,他就一直提心吊膽。
這可是聖人啊,整個天下可數的強者之一,是彈指間就能毀天滅地的強大存在,若是要殺自己,不就等同於捏死一隻螞蟻?
小狐狸點頭道:“不然本公主哪會屈尊在他身上。”
澹臺敬感慨道:“果然。”
他接着又道:“天下不見縱橫久矣,沒了出世劍和入世劍的天元,總歸是少了點味道。”
小狐狸呵呵道:“我們妖族可每隔一千年就能見到一次,那可真是百看不厭。”
說這話的時候,他雙眼明顯盯着安寧。
澹臺敬呵呵一笑,其中關係,他也只是聽說一些,並不知真假,他只是有些懷戀年輕時候,那兩把劍縱橫天下的時候,那些日子,確實已經太遠太遠了。
小狐狸突然道:“樓主能帶我們去碎星樓看看?”
澹臺敬笑着道:“這就是碎星樓。”
小狐狸和安寧都是一愣,他們什麼時候走進碎星樓了?
澹臺敬接着道:“碎星樓並無特別,平時跟一般城鎮無二,只有窺天鏡以上的強者能看出一些端倪,其實連這裏面的人,雖然知道碎星樓,卻根本不知自己就在碎星樓中。”
小狐狸雙眼放着光芒,左右看了一眼,嘖嘖道:“果然奇妙。”
澹臺敬看着安寧,笑着問道:“不知小友可願滿足老朽心願?”
安寧還沒說話,安靜便道:“那兩劍是我出的。”
澹臺敬和小狐狸都是一愣,齊齊看着安靜。
許久後,澹臺敬哈哈大笑,直接笑出了眼淚,然後一拍桌子道:“老朽早該想到,早該想到的。”
他接着又道:“縱橫劍雖然奇妙,但需入世打磨,不渡三劫九難不得真意,安公子雖然意境不俗,或得其意,卻難其形,倒是這丫頭天生劍胚,又擁有如此氣象,簡直就是出世劍的最佳人選。”
他起身,瘋狂大笑,“一朵金蓮,換得人間兩劍,這筆買賣,不虧!”
說話間,老人已經不見蹤跡,只有一句話依舊迴盪在三人耳邊:“三位可多在碎星樓多逗留些時日,暫時避避風頭。”
安寧皺眉道:“這什麼意思?”
小狐狸笑着道:“意思就是你賭贏了。”
她看着安寧,嘖嘖道:“不得不說,你這傢伙運氣真的很好。”
安寧一頭霧水,小狐狸也沒有要解釋清楚的意思,化作一道青煙,瞬間消失,並說道:“你可以聽他的,先在這裏停留一段時間,這老傢伙既然願意給你這個面子,不管是黃岐山還是南樞密院,暫時應該找不到這裏來。”
這句話,是安寧這麼久以來,聽到最放鬆的一句話。
長達一個多月的奔逃,不僅自己傷勢不輕,安靜也遭受了幾次重創,而且一直都沒有時間調養,積攢下來,確實會出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