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倒的人因爲彩燈太晃眼，已經把燈關了。
葉鴻舟沉吟片刻，堅定地看向滄珏笙，那雙漆黑的眸子，隱在黑暗的房間，最深處閃爍着幾點光輝，讓滄珏笙看不真切。
“老三，這件事，不能只是取消合作這麼簡單。”
“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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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鴻舟從不過問自己的工作，除非是自己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
而這次，難道是爲了那個孟思瑤？
“你記得我出國前，曾經交過一個女朋友嗎？我當時說，等穩定了，再帶過來給你們看看。”
滄珏笙驚異地看着他。
葉鴻舟點頭：“對，就是孟思瑤。”
“這件事，還和月昭昭有關。我們都是玩日月涯認識的，我收月昭昭爲徒在前，和孟思瑤交往在後。孟思瑤的遊戲名叫木瑤瑤，遊戲裏，我和她結爲情緣，改名葉翩翩。昭昭尊稱她一聲師孃。”
“有了女朋友，自然不能每天帶着徒弟玩，所以之後我大半的時間，都陪着阿瑤，偶爾帶着徒弟打副本，遊山玩水也是和幫會的親友們一起。”
“但突然有一天，有人散播謠言，說我不僅和阿瑤交往，還放不下徒弟，腳踏兩條船。”
“謠言愈演愈烈，親友們都出動了，也沒能解釋清楚。最後演變成，是我禁不住昭昭的勾引，有了二心。”
“在一次幾千人在線的勢力戰上，金沙渾天幫會把這條謠言廣播在了各個聊天頻道，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阿瑤信以爲真，提出分手，昭昭也因此被全服追殺。”
“我當時只是恨那個造謠的人，也恨自己找不到那個造謠的人。”
“我不堪其擾，只能放棄遊戲，給昭昭留下一封郵件後，刪除了所有人。之後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去了國外，遇到了你。”
“現在看來，那時候的阿瑤應該是知道實情的，只是結果，剛好是她想要的。”
一連串的信息，讓滄珏笙說不出話來。
難怪，昭昭一開始那麼拒絕收徒。
難怪，她一直說自己不會玩太久。
難怪，金沙渾天的人一直都那麼針對她。
她明明那麼熱愛遊戲，那麼有遊戲的天賦，卻只愛鹹魚玩法。
她是厭倦了打架啊。
她只是想找回當初大家在一起玩遊戲時的快樂。
只要大家在一起，釣釣魚，抓抓寵，拍拍照，沒事切磋兩下，就是日月涯遊戲最純粹的快樂。
但全都被那個造謠的人毀了。
而且到現在，區服的貼吧裏，還流傳着111事件。
雖然事情久遠，玩家們已經不知道它的真實性，只當一個區服的故事來看，但這終究是她的傷口。
如果孟思瑤能出來證明，那月昭昭就可以洗脫冤屈。
葉鴻舟看他欲起身，連忙按住：“別告訴她，她本來就不喜歡這彎彎繞繞的事情，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她也過得很好，就別讓她煩惱了。至於孟思瑤，我們也不能輕易放過。”
滄珏笙彷彿猜到了他的想法：“日月涯是我的地盤，讓她進公司也能拿捏得住，我過幾天就安排。”
打工人和上司最主要的區別就在於：
月昭昭因爲聚會很晚才睡，但第二天還是得早起，上班不能遲到。
而滄珏笙卻可以睡到自然醒，神采奕奕地走進公司，然後再笑着問候月昭昭：“昨晚睡得怎麼樣？”
月昭昭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眯着眼睛擡頭看向滄珏笙，只覺得美術部裏的燈光太多了，那白色的天花板，好像是曝光太過，亮得她幾乎睜不開眼。
睡得怎麼樣？
要不是這裏人多，不好當面揍領導，她拳頭就揮過去了。
“睡得挺好的。”她咬牙切齒道。
“聽初初說，你今天錯過了鬧鐘，沒喫早飯就跑出來了，喏，”滄珏笙從身後拿出喫早茶時打包的熱豆漿和一些點心：“給你帶的，墊墊肚子，早餐不喫對胃不好。”
辦公室頓時一陣輕輕的唏噓聲。
月昭昭眼睛頓時睜得老大，整個人都清醒了。
茫然地接過袋子，滄珏笙走出門前對她回頭一笑，她縮在椅子上瑟瑟發抖。
她是不是酒喝多了，現在還沒醒啊。
不會還在做夢吧，那自己是不是遲到了？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疼！
不是夢！
“哇，老大親自送早點過來，這是不是上位了？”
“過不了多久，她就該升職了吧……成爲策劃總監夫人？”
也不知是有意無意，月昭昭打開打包盒，就有幾個同事像是有什麼事，在她身邊走來走去。
那眼神若有似無地在月昭昭頭頂飄來飄去。
能不飄嗎？
那香味兒都飄滿辦公室了。
月昭昭再怎麼也喫不下去了，笑着衝同事們招手：“還有人沒有喫早餐的嗎？這太多了，我喫不完，你們拿點吧。”
“那怎麼好意思，那可是老大送你的。”
“沒事的，他又不知道，再說了，我一個人真喫不完。”
那幾大盒子，跟餵豬的量差不多了。
“那，謝謝昭昭了，我今天還真沒喫早餐。”
一個人動了手，其他觀望的人也都圍了過來，不一會兒，就分了個精光。
好在同事們都是有良心的，每樣都給月昭昭留了一點。
她正要喫，卻發現隔壁插畫組的田雅，時不時朝這裏看，但剛剛她卻沒有過來拿。
田雅今天好像也是急急忙忙跑進公司的，大概也沒喫早餐吧。
這樣想着，月昭昭挑揀了一些模樣看着周正的點心放在一個盒子裏，遞給了田雅。
田雅好像有些嚇到了，推了推眼鏡看她，輕聲道：“謝謝。”
“大家都是同事，不用那麼客氣。”
一大袋的早點，很快在衆人的分食下喫完了，只空氣中飄着些許的香氣，證明那袋早點曾經來過。
突然，美術部的門又被打開了，進來的人是蔣楠，她拍了拍手招呼大家注意。
“大家注意一下，這是我們新來的藝術總監。”她笑着對旁邊的人說：“自我介紹一下吧。”
“我叫葉鴻舟，任職藝術總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