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魔命難違 >第十四章 他的願望
    季羨舟未曾回答她,只對着跪下的那人說道:“以後你回到原來的職責去吧,不必再看着她了。 .”

    那人只好領命:“是。”便站起來轉身,一個輕功,隱入了夜色之。

    滄琰看着季羨舟,漠然道:“算你這樣,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噢。”季羨舟應了一聲,這表示他聽見了,卻沒有作過多表示。

    滄琰氣結,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只生氣地丟下一句:“我先回房了,您自便。”便直直地往自己房間大步走去。

    季羨舟沒有走,他跟了滄琰,一把抓住她的手,卻定定地看着她。

    滄琰本生氣,語氣間更沒什麼好話了:“您還有何貴幹?要看着我睡着了才肯走嗎?”

    他未回答這句話,只看着她的胳膊,問道:“你的傷……好些了嗎?”

    “託你的福,死不了。”滄琰對季羨舟正是氣頭,那傷本是小傷,加她可是仙族的人,早好得好像沒有受過傷一樣,疤痕都沒有留下一個。

    季羨舟的目光沒有離開那個位置,滄琰沒好氣地說:“請問六殿下,您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

    他這才大夢初醒一般鬆開了手,滄琰扭了扭手腕,又問:“你怎麼還不走,是還要問我是怎麼在你手下的眼離開的嗎?”她正過身看着他,沒有讓他回答的意思,又說,“我再說一遍,我真是神仙,你不相信也不行,你派再多的人也沒有辦法看住我,知道嗎?”

    “我知道。”他總算開了口。

    滄琰自認爲話說得已經足夠明白了,便轉身回了自己房,看都不再看季羨舟一眼,直接關了門。

    她有自己的自由,季羨舟憑什麼派人看住她?

    滄琰嘆了一口氣,這季羨舟彷彿是她的對頭,每一次跟他在一起會生一肚子莫名其妙的氣。

    季羨舟看了一眼對他緊閉的房門,默默地站了一會兒,不知道想些什麼,良久,才自顧自走了。

    滄琰躺在牀聽見季羨舟離開的腳步聲,才真正地放鬆下來。

    可是怎麼也睡不着了。

    她又想起了那個花燈,這麼想來,索性去找找那盞河燈,想看看季羨舟在那張紙條寫的究竟是什麼。

    滄琰覺得,縱使季羨舟曾是自己筆下的人,但她這幾次三番下來,卻摸不透季羨舟心究竟想的是什麼,或許是命格被改了的緣故。

    她頭一次覺得,對一件事情、對一個人,有一種濃重的有心無力,甚至還有一點她自己無法忽視的……好。

    滄琰使了一個法術,化作一點微光,轉眼便到了城外的護城河河道,那裏還零零碎碎地飄來河燈,大部分河燈已經被攔在了這裏。

    她捏一個法術,兩隻一併,往自己眼睛前一抹,再睜眼看那大堆的河燈,一眼便看見了藏在衆多河燈之,季羨舟同她一起放的那個。

    蠟燭還在燃着,紙條還好好地藏在河燈內側。

    她掏出那張紙條,展開來看,墨色微微沁了些出來。

    竟只有短短的五個字。

    季羨舟的願望……竟是這個。

    她合紙條,正準備隨手丟掉,在丟掉那一刻卻忽然住了手。滄琰想了想,將紙條又塞入了河燈內側,又將河燈的法術給抹掉了。

    她縱身,將這枚河燈放到了護城河,回到岸,遙遙看着。

    一直看着那個蠟燭一點一點地燒完了,燒到了紙條,不多時,什麼都沒了。

    滄琰忽然覺得有些悵然。

    季羨舟……是不是還喜歡着聞人晞?

    不然他也不會寫下那五個字。

    ——願得一人心。

    除了聞人晞,滄琰也想不到這話能夠指的是誰,總不可能是她吧。

    她慢慢地走了。

    她又想起放河燈時對她說的話。

    他說,這和不信神仙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呢?滄琰到現在還是不大明白,他既然不相信這個世界有神仙,又爲什麼決定放河燈,又許下這個願望呢?

    滄琰想來想去,除了季羨舟還愛慕着聞人晞,沒有別的解釋了。

    她決定去撮合季羨舟和聞人晞,她們倆命本應該在一起的,若不是命格簿子被改,聞人晞怎麼會跟季明越在一起?

    這個世界亂套了,其實很大一部分責任在於她,若是她將命格簿子管得嚴些,也不大可能出現這種錯位的情感,季羨舟也不會有這種願望。

    她本來是打算讓聞人晞和季明越在一起好了,只要讓季羨舟登皇位,感情方面的改命太難,她沒那個耐心去改,不如順其自然。

    可是現下,她忽然改變主意了。

    季羨舟既然想要同聞人晞在一起,願得一人心,那……成全他吧。

    滄琰慢慢走回了季羨舟的府,夜色正濃,街已經沒什麼人了,月亮清清冷冷地灑在街,照出她長長的影子。

    她覺得有些冷。

    這是滄琰來到人間之後頭一次有這種感覺,在仙族司命星君府的時候從未有這種感覺,那裏也一樣不熱鬧,也看得見月亮,可是此刻她是覺得極爲不舒服。

    不知道爲什麼,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她想,在人間太久了,沾了人間色,也會染人間的病症。

    她應該是病了。

    ……

    睡不着的同樣還有季羨舟。

    他總想着滄琰的模樣,明明個子瘦瘦的、小小的,雖然長得好看,但絕不像是他見過的那種官家小姐的任何一人。

    他垂眸,看着手把玩着的那支笛子,是那次滄琰爲了證明自己是神仙而變出來的笛子。

    這一段時間,他已經很少夢見那個背影了。

    他自小到大,總會夢見一個女子,看不清臉,但是他知道那個女子同自己的關係一定是不一般的,不然不會一夢便是十幾二十年。

    夢見她的次數越來越頻繁,總是重複着一些相似的片段,那些片段季羨舟想忘都忘不了。

    那女子總會含着淚同他說,不要相信那些神仙,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命運。

    他知道這個世界有神仙,但是他終究是不相信神仙的。

    季羨舟也不知道爲什麼。

    可是直至遇見了滄琰,他夢見那個女子逐漸沒有那麼頻繁了,很多時候都是一場深深的無夢的睡眠。

    季羨舟相信滄琰是神仙,他只是不相信神仙。

    這個矛盾的道理,一直理智的他卻選擇了刻意迴避,他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

    季羨舟搖搖頭,將笛子又收入了懷,既然無眠,他決定出去走走。

    這一走,卻不自覺又走到了滄琰的屋子外頭,蠟燭已經滅了,季羨舟心想,她大概已經睡了。

    只看了一會兒,便嘆了口氣,直笑自己像是得了什麼癔症。季羨舟轉身準備去別的地方走走,恰好撞見回來的滄琰。

    季羨舟對一臉錯愕的滄琰。

    “你怎麼在這裏?”還是滄琰先開了口。

    季羨舟輕描淡寫地說:“隨意走走。”

    “隨意走走?”滄琰不大相信,又想到他派人來監視自己的行爲,抱着雙臂說道,“還是這次你想親自來監視我?”

    季羨舟搖搖頭:“我沒那麼無聊。”

    滄琰笑了:“那你這是幹什麼。”

    季羨舟一時不知道該答些什麼,他確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走過來,也找不到什麼理由。

    半晌,他看着她說:“突然想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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