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見她沒什麼動作,只好妥協:“好好好,這裏是陰間的十陽淵,我被關在這裏純屬意外,但這裏沒什麼人,我的魂魄被鎖,所以自己出不去。”
這裏是十陽淵,難怪陰間還有這麼個明亮通透的地方。
世間萬物分兩極,各分陰陽,地府之所以稱之爲陰間,是自古以來將生存之所兩分,以天爲陽,以地爲陰。按理來說,陰間的陽應該很少甚至於不存在,但是有一個地方例外,是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地府爲數不多的陽之所在,被稱爲十陽淵。
她竟然這麼趕巧地走到了十陽淵,更沒想到,傳說的十陽淵竟然還囚禁着一個人。
滄琰想了想,擡眼說:“我不能救你。”
“爲什麼?我們倆這個關係你不信我?”雲深錯愕地問。
滄琰平時雖然非常迷迷糊糊不是很靠譜的感覺,可關鍵時候還是十分冷靜的,她沉着聲音說:“我再重申一遍,我不認識你。至少現在,我不認識你。既然我不認識你,那我憑什麼相信你?”
他沉默。
滄琰瞧着他,神色不變:“若你被關在這裏真的是個意外,我可以替你去問問閻羅王,若是他覺得能夠放你,那我放了你。”說完她作勢要縱身離去。
“別!”看到她要走了,雲深趕緊阻止她,“別走。”
滄琰轉身回來看着他,什麼多餘的話也不說,一聲不吭地抱着雙臂。
雲深瞧着她,嘆了一口氣:“看你什麼都不記得了,有些話不方便在這裏說,但我不會對你不利的。滄琰,你相信我。”
滄琰沉默着,依舊沒有說話。
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眼前的這個人口口聲聲說他以前認識他,可是她自己確實沒有什麼印象,滄琰有記憶起待在了司命星君府,若說她真的丟過一些記憶,可是她自己毫無察覺,而且也沒有人跟她提起過。
她站在原地糾結完,也沒有再同雲深講什麼話,縱身一躍,回到了來時的那個洞口。
“滄琰,你真的不想知道你背後的那道傷疤是怎麼來的嗎?”
她剛剛踏出一步,聽見身後的那個人對她喊道。
滄琰腳下一頓,猛地一轉身:“你怎麼知道我背後有一道疤?”
是的。她的背後有一道疤,這道疤的存在幾乎沒有人知道,包括在仙族跟她最爲要好的淺珈和戈旗兩個人都不知道。連她自己,都是有一日在司命星君府沐浴之時偶然摸到的,再一照鏡子才知道自己背後有一道疤。
她當時覺得很怪。
因爲作爲一個神仙,一般是不會有什麼武器能夠在她身留下一道傷疤的。神仙之體,算受傷很快便可痊癒,痊癒之後是不會留下疤痕的,譬如她與季羨舟初見之時季羨舟將她推向了刺客,她的胳膊被刺客砍傷,沒幾日便恢復如初,根本沒有疤痕。所以這道疤痕委實怪得很。
雲深遠遠地對她說,聲音有些大:“我都說了我認識你,我不會騙你的。”
她心下一驚。
究竟發生了什麼,她開始非常好了。
滄琰飛身到了她剛剛下來的地方,盯着綁住他的那幾根鎖鏈:“我怎麼才能救你?”
見滄琰終於相信他了,雲深鬆了一口氣,說道:“你不是法術挺高的嗎?你用你的法術看看能不能把這些鎖鏈弄斷?”
“我的法術挺高?”滄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可是衆所周知的法術低微,她只是個玩筆桿子的神仙,哪來會什麼挺高的法術,“你是不是太久沒見我,所以記錯了?”
雲深盯着她半晌:“確實,你法術好像……變得很低微。”
“不是變得,而是一直這麼低微。”她糾正道,決定還是試一試看看能不能弄斷這些鎖鏈好了,隨即手掌向一平展,她的筆倏忽出現在她的掌心之。
滄琰習慣性地一轉筆,再捏住筆桿,於空寫了一個“破”字。
那字最後一劃剛剛落筆,流光一轉,化作道道刀光劍影一般落在了那幾根鐵鏈之,發出“鏘鏘鏘”幾聲,那鎖鏈竟然絲毫不動,那幾道刀意劍氣彷彿在爲這幾根鎖鏈撓癢癢似的。
雲深有些失望,搖搖頭:“看來想要出去,還是得需要鑰匙。”
“鑰匙?”滄琰捕捉到了關鍵詞。
“是的。”雲深抿嘴,十分嚴肅地說道,“能夠鎖住我,能開鎖的只有鑰匙了。”
滄琰問:“那鑰匙在哪裏,我給你去拿。”
雲深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這個鎖鏈的鑰匙是什麼,也許是一把實體的鑰匙,也許是一個口訣。畢竟我能夠動的空間委實不夠大,不知道這個鎖鏈有沒有鎖眼的。”
滄琰思索了又思索,同雲深商量道:“要不然……你再在這裏委屈一段時間,我去找閻羅王打聽打聽,看看有什麼辦法能夠將你放出來,你看如何?”
“目前也只能夠這樣了。”他妥協,又囑咐道,“不過,你千萬不能夠跟任何人提起我被關在這裏,不能夠提起我的名字。”
滄琰瞅了他一眼,點點頭:“知道了。”她縱身又回到了那個洞口,剛剛踏出一步,又回頭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看見他也在望着這個方向,她收回目光,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那個洞口。
走出了十陽淵,滄琰站在原地又一怔。
……她之前是找不到去閻羅殿的路才碰巧到了十陽淵的,那現在她又該從哪個方向去閻羅殿?
滄琰猶豫了一下,又轉了回去。
雲深見到她十分詫異:“你這麼快拿了鑰匙回來了?”
“不是。”滄琰舔了舔自己的嘴脣,有些艱難地問,“那個……你知不知道……從十陽淵到閻羅殿應該怎麼走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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