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魔命難違 >第五十八章 請籤生死狀
    雖然這是山村裏,家家戶戶自給自足還算富裕,也不大難喫,四個人很快喫完了。季羨舟身還留下了一些碎銀子,他掏出了一塊兒遞給了老爺子,說:“多謝老爺子款待了。”

    老爺子趕緊擺擺手拒絕了:“這怎麼好意思。”

    “不好意思的是我們!”滄琰牽着季羨雪說道,季羨雪也奶聲奶氣地問,“爺爺你都把你喫的給我們喫掉了,你喫什麼呀!”

    老人的腰彎得厲害,拄着柺杖,粗糙的手揉了揉季羨雪的頭,季羨雪很乖的也沒躲開,老爺子笑得慈祥:“爺爺還有很多喫的呢。”隨即黯了神色,喃喃自語一般,“若是還在的話,我那孫兒也該有你這般大了吧……”

    這話聽的人直唏噓。

    季羨舟默了默,問道:“老爺子,請問這兒可有馬匹馬車可賣的?”

    老爺子收起感慨,爲難的想了想,隨即搖搖頭:“我們村兒一向是以農作爲生的,這有牛有驢,可是沒有馬匹,更沒有馬車了。”

    聽見了這話,謝褚正準備問些什麼,季羨舟像是知道他要問什麼一樣,假意地咳了一聲,謝褚聽見之後便會意一般沉默了,那問題也沒有問出口。季羨舟便對着老人微微頷首:“既然如此,那我們便趁早啓程了,儘快趕驛站,多謝老爺子!”

    老人點點頭,也不再挽留:“走吧,走吧。”

    嘆氣一般,好像在跟他們說,又好像不是。

    季羨舟側過身,暗地裏一彈指,便像是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默然地走出了老人家的大門。

    走了有一段路了,滄琰問謝褚:“你方纔是要同那個老人家說什麼?”

    “我準備問他那驢能不能賣的。”謝褚撓了撓頭,“還好主子及時阻止了我。”

    滄琰又問季羨舟:“爲什麼不問問老人家那驢能不能賣啊?”

    季羨舟淡淡地解釋道:“若是我們開口了,那老人家一定會把驢送給我們。老人家一個人生活不容易,我們能夠少要一點是一點吧。”他頓了頓,說,“我們四個人方纔喫的,可能是老爺子幾天的糧食,這夠了。”

    滄琰住在仙族太久了,又是個獨來獨往的性子,長期以往人情世故都不大懂了,這麼一想,倒是很有些道理,頓時沉默了,沒有說話,半晌,她舉起手,正準備捏一個訣。

    季羨舟一把抓住她的手,問:“你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啊。”滄琰望着他,“我們吃了人家東西,總得有些回報吧。”

    季羨舟搖搖頭說:“方纔我們走的時候,我已經放了一錠銀子在老人桌了,不多不少。你別再給他更多的了。”

    “爲什麼啊?”滄琰不明白,“不是越多越好嗎?”

    季羨舟看着她說:“什麼東西都是適量纔是最好的,過量只會招來禍端,並不是什麼好事。”

    滄琰還是不懂,一臉疑惑的看着他。

    季羨舟對滄琰向來是很有耐心的,於是他舉了一個例子說:“假如你給了老爺子很多很多財富,或者給他換了一個很富麗的房子,或者給了他更多的口糧,一夜變富,村子裏其他的村民會不會覺得老爺子是那個殺人兇手,殺人謀財?”他頓了頓,給滄琰思考的時間,又繼續說,“或者,村民們不會懷疑這財富的來源,又起了貪心,做一些對老爺子不利的事情,我們這是幫了老爺子,還是害了老爺子?”

    聽了這一番話,滄琰懊惱的垂下了手:“原來是這樣啊。”

    這凡間的事情,她算呆了這麼久,卻始終沒有辦法真正理解凡間人的做法。

    “所以。”季羨舟輕聲說道,“我給的那些足夠了。”

    滄琰收了手,鬆了一口氣:“還好你阻止了我。”

    “你啊,還要在凡間待很久,多學學凡間的事情。”季羨舟這麼隨口一說。

    說完,兩個人都怔住了。

    季羨舟挪開目光,不大自然地補充一句:“我只是覺得對你有些好處。”

    滄琰自然是不會多想的,十分贊同的點點頭:“你說的很對啊,季羨舟,以後你多多教我一些,我回頭也好寫那些命格簿子。”

    她撐着腦袋嘆了一口氣:“我從前的時候只知道待在我的司命星君府坐聽那些已有的天命,也從未想過這些,是以做事情可能還是有些不妥。”滄琰偏着頭,盯着季羨舟,衝着他展開一抹笑容:“所以呢,季羨舟,我拜託你多看管着一點啦!”

    那笑容十分明亮,像是一連陰雨綿綿之後,那一抹金色的陽光,好看,又晃眼。

    季羨舟看着她,半晌,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榮幸之至。”

    幾近黃昏才走到了驛站,季羨雪不知道是不是太興奮還是什麼的,竟然一聲累都沒有喊,滄琰也沒好意思喊累,總算沒拖累一行人的進度。

    季羨舟看了一眼滄琰的臉色,說道:“我帶你和阿雪去休息,謝褚,你去買輛馬車回來。”

    滄琰看了看謝褚,神色複雜地說:“不大好吧,都走了這麼久,一起休息較好吧,買馬車不急於一時啊。”

    謝褚笑着說:“沒事,我同主都是過戰場的人,走這麼一點路反倒不算什麼,你同公主殿下都是金貴之身,退一步說,你們又是女人和孩子,不用這麼客氣的。”

    既然謝褚都這麼說了,滄琰便也不再推辭了,牽着季羨雪跟在季羨舟身後進了一個客棧,謝褚站在原地看了一眼,便朝另一個方向走過去了。

    季羨舟走了進去,客棧裝潢不算精緻,倒也寬敞。眼看着季羨舟進來了,跑堂的小二將毛巾一甩,哈着腰問道:“這位客官啊,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啊?”

    “都要。先開三間房。”季羨舟拿出一錠銀子,“有什麼好點兒的飯菜直接送到房間裏。”

    小二卻沒接銀子,笑吟吟地遞給季羨舟三張紙,頭寫了幾行字:“哎客官您先別慌給銀子,您先瞅瞅這個。”

    通常客棧裏可沒有這一套,季羨舟也微微地驚訝了一下,接過小二遞來的紙張,簡單地掃視了一遍,季羨舟挑着眉問道:“生死狀?”

    生死狀?

    滄琰也按捺不住好,湊過來看了一遍:“果然是生死狀,你給我們這個做什麼?”

    那小二也沒有什麼不耐煩的意思,臉色依然掛着十分諂媚地笑,解釋道:“我們這地方總是意外不意外地死兩個人,又是來來往往的驛站交接之處,這生意不得不做,爲了避免負起什麼責任,這地方的客棧驛點無論做什麼買賣的都會先簽一份生死狀,若是死在本客棧了,同本客棧沒有半分關係。”解釋完之後,又補充道,“若是幾位客官不肯籤,那看來怕是要露宿了。”

    “籤,爲何不籤。”

    季羨舟拿過筆簽了自己的名字,正準備在第二張紙籤的時候,那小二又攔了下來:“哎,客官別管小的多嘴,這生死狀,還是各自籤各自的爲好。”

    季羨舟倒也沒說什麼,點點頭,側目看向滄琰。

    滄琰牽着季羨雪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問道:“這小丫頭同我睡一間屋子,她不用簽了吧?”

    “要的要的,”小二帶着幾分歉意點頭,“同您睡一間屋子便籤在同一張紙吧。”

    滄琰將筆遞給季羨雪,季羨雪乖乖地接過紙筆,找了一張木凳子趴在面一筆一劃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字跡雖然有些彎彎扭扭的,但委實還算做工整。

    “還有一個人還沒回來,”季羨舟問,“能否先開三間房,這生死狀,待我那同伴回來再籤?”

    小二搖搖頭拒絕了:“客官啊,別爲難小的了,這一張生死狀只能開一間房,這是規矩,小的也沒辦法呀!”

    “竟然管得這麼嚴。”滄琰嘀嘀咕咕了一句,隨即將季羨舟的肩膀一拍,“算了,先開我們的,我們在大堂喫點飯菜等謝褚回來再給他開一間吧。”

    未等季羨舟回答,那小二才嬉笑道:“這位姑娘說得十分有道理!”

    季羨舟點點頭,轉身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滄琰牽着季羨雪跟着坐了過去,那小二趕緊遞當日的飯菜牌子,勞累了一天了,季羨舟和滄琰都沒什麼胃口喫東西,季羨雪倒是扒拉了幾口飯菜,飯菜喫到了一半,謝褚的身影總算出現了。

    季羨雪進了食,十分有活力的對着謝褚招招手:“謝褚哥哥!我們在這裏!”

    小二迎了去,謝褚將牽着的馬匹遞給小二,便堂而皇之地進了大堂,坐在了季羨舟那一桌,怪地問道:“爲何在這裏的店家都十分怪?”

    “怎麼了?”滄琰問道,“小二,添一副碗筷!”後邊那句話是對小二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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