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紫色袍子的人笑道:“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她一定想到了,命格簿子的事情,一定同我有關係。”
聞人晞不解的問道:“您這又是何必?”
“她應該要知道這些,慢慢地,她會知道我是妖族的人,最好……”說到這裏,紫色袍子的人但笑不語。
滄琰這麼聰明,應該猜到了這個來歷不明,而命格簿子從未出現過的人是妖族的人,反正她之前已經知道了妖族的人插手了皇族的事情,索性一葉障目,讓她誤以爲妖族另有所圖,一心只對付妖族的人。
至於季羨舟,哪裏是有妖族相助的季明越的對手。
與其藏着掖着,不如大張旗鼓地告訴她,妖族的人已經來了。
紫色袍子的人笑了笑,問道:“啊,她沒有對歸菡有什麼懷疑吧?”
“那倒沒有。”聞人晞搖搖頭。
“她竟然都沒有對此有所懷疑。”紫色袍子的人忍俊不禁,她走到了歸菡的面前,伸出了一隻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臉頰,無溫柔的模樣,卻說道,“我當初還擔心歸菡太過冰冷,她一眼便會看出些什麼,看來,是我太高估她了。”
歸菡站得挺直,面宛如霜凍,什麼表情都沒有,一句話也沒有說,連最細微的表情都沒有。
像是一座冰雕一般。
滄琰神色緊張,一路走進了季羨舟的府邸,迎面撞了回來的謝褚,她訝然道:“咦,幾日不見,做什麼去了?”
謝褚恭敬道:“主交與了我一些事情去辦,是以這兩日都不在主身邊。”
這話看似是在回答她,實際什麼都沒有說。
行吧,不說便不說,她還不稀罕知道。
滄琰擡頭挺胸往季羨舟的書房那邊走過去,謝褚默默地跟在她身後,滄琰走了一段路,忽然駐足,莫名問道:“你跟着我做什麼?”
謝褚抱拳鞠了一躬:“姑娘誤會了,屬下是去主的書房裏回稟任務。”
“……哦。”
滄琰摸了摸鼻子,厚着臉皮往季羨舟的書房裏頭走。
因着有些許前車之鑑,她敲了門,聽見了季羨舟應了一聲纔敢推門進去。
季羨舟頭也沒擡,似乎正處理着什麼緊急的事情,只隨口問道:“有什麼事嗎?”
滄琰默了默,將謝褚的肩膀拍了拍,示意他先說。
謝褚望了她一眼,沒敢說話。
季羨舟這才擡頭,平靜一般地又重複了一遍問道:“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滄琰丟了一個眼神給謝褚,季羨舟擱下了手裏頭的筆,說道:“謝褚,你先說吧。”
得了季羨舟的命令,謝褚纔敢前一步,作禮道:“是,主。屬下已將主吩咐的事情都辦妥了,藥和雪貂都已送至溫公子住處,未有遺漏。”
季羨舟微微頷首,重新拿起筆,舔了墨,說道:“嗯,知道了,下去吧。”
謝褚又鞠了一躬,往後退了幾步,才轉身走了,走出去之時還不忘帶書房的門。
等到謝褚出了門之後,滄琰纔敢問道:“藥和雪貂?什麼東西?哪個溫公子?”
話雖這麼問了,可這個溫公子除卻溫玄翦,也並無旁人了。
只是這個藥和雪貂又是個什麼,她便毫無頭緒了。
季羨舟頭也未擡,說道:“不過是記起來秦簫徹家裏頭有一些藏藥,許是對溫玄翦有什麼幫助,便遣謝褚去向秦簫徹討要,給溫玄翦送去了。”
季羨舟說得倒是輕巧,溫玄翦一個妖,失了內丹,要想活下來,她都沒什麼頭緒,季羨舟不過一介凡人,怎麼可能曉得有什麼藥可能夠根治溫玄翦這命數的。
她只當是季羨舟死馬當作活馬醫罷了,沒抱什麼多大的希望。
只是滄琰記得,這個秦簫徹背後是個修仙世家,知道一些什麼怪怪的偏方也說不定。
“噢,這樣。”她簡單地應了一聲,並未深入探問。季羨舟這般做了,必定還是有幾分把握,不然以季羨舟的性子,一定會嫌着麻煩,想都懶得想的。
季羨舟話題一轉,問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滄琰這纔想起來自己找季羨舟的目的,臉色都嚴肅了起來,問道:“你曉不曉得那個什麼新國師的事情?”
季羨舟筆下一頓,隨即如初:“你消息知道得也挺快的。”
看見季羨舟毫無驚訝的表情,滄琰便知道了季羨舟一定在她之前知道了關於這個新國師的事情。她想了想,問道:“可有派人查探?”
滄琰試探着問道:“可有查出了什麼?”
季羨舟搖搖頭。
這般她心下一驚,季羨舟的勢力縱然現在被削去了一些,看似沒有季明越勢力大,可滄琰自然是知道的,季羨舟暗地裏必然培養了一些組織來爲他效勞的,而這些組織都沒有查出一些有用的東西,這個新來的國師,果然是有問題的。
很有可能跟妖族有親密的關係。
滄琰覺得沒有必要同季羨舟隱藏些什麼,便乾脆將自己的想法統統說了出來:“我認爲,這個新來的國師,是妖族的人。”
季羨舟一點兒也不驚訝,看來約莫也是這麼懷疑的。
她繼續說道:“妖族這次必然是來者不善,這一次,我們有必要兵分兩路了。”
“兵分兩路?”季羨舟挑了眉,問道,“怎麼個說法?”
滄琰說道:“很簡單,你對付季明越,我對付妖族的人。”
“我覺着不妥。”季羨舟說的也直接明瞭。
滄琰皺眉道:“你怎麼想的?”
季羨舟說道:“妖族來的目的是什麼,你可有想清楚?”
滄琰思忖了半晌,搖搖頭,說道:“正是不知道妖族的人有什麼目的,我們纔有必要分出人來去盯着妖族的人。”
季羨舟輕笑了一聲,滄琰怔了怔,望着他,莫名道:“你笑什麼?”
“唔……”季羨舟故意拖了聲,才同滄琰說道,“你還記不記得前段日子洪正明與盧之州的案件?”
“自然記得。”滄琰點點頭。
季羨舟說:“你可知道爲何到後來盧之州忽然供認是自己殺了洪正明?”
滄琰搖搖頭說:“我雖然曉得大抵是妖族從做了梗,卻不曉得妖族爲什麼要這麼做。”
季羨舟笑了笑,提示道:“若要保下一個人,必須要推出一個人,盧之州殺的人夠多了,不差洪正明一個人。”
這麼一說滄琰似乎頓悟了一些,問道:“你是說,妖族想要保下季明越那邊的人,是以插了手?”
季羨舟點點頭:“不錯。”
這麼說來,季明越與妖族的人一定有所勾結,先不管妖族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他們既然插手幫助了季明越這一件事情,那麼之後的事情一定還會插手,說到底,妖族是想要幫季明越奪得東宮之位罷了。
不過這麼一來,季羨舟的位置便危險極了。
從前單憑季明越一個凡人的能力,除掉季羨舟也許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可是若是妖族的人要是插手幫助季明越,要叫季羨舟“暴斃”可是一個隨時都可以做到的事情。
所以,她們根本沒有辦法兵分兩路,除非滄琰可以眼睜睜看着季羨舟去送死。
可以做到嗎?
當然不行。
想通了這一點,滄琰微微有些赧色,還好她知道了這件事情便來同季羨舟商量了,若是隻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做,約莫會着了妖族那些人的道。
還是大意了一些。
不過她還是很不甘心地問了一句:“關於那個新國師的信息,你真的一丁點兒都沒有查到嗎?”
“那倒也不是。”季羨舟搖搖頭。
“嗯?”滄琰問,“查到了什麼?”
季羨舟微笑道:“其實這個新任的國師,你我都認識。”
滄琰皺着眉頭,思索了半天他們倆都認識的人,再一一排除掉,怎麼都想不起來有誰會有這個本領能夠當國師。
要知道,其實從前幾朝開始,因爲害怕國師一職權傾朝野,無人抗衡,便取消了這一職稱,沒想到當朝竟又闢出了這個職位。
思索了半晌沒有什麼結果,滄琰終於放棄了,問道:“是誰?”
季羨舟緩緩地說出了那個名字:“青琊。”
“青琊?”滄琰皺着眉,覺得這個名字很有些熟悉,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看見滄琰那個糾結了又糾結的小表情,季羨舟對她的記性倒是心知肚明的,於是便笑了,提示道:“可還記得當初我們出了城,卻遇見了刺客?”
順着這句話往下頭想過去,滄琰這纔有些一丁點兒印象,可轉念一想,她開口道:“當時若是季明越派人來刺殺你,而青琊是妖族的人,那爲什麼那個青琊還要出手救我們呢?”
季羨舟終於緩緩一搖頭,說道:“怕是有什麼陰謀,我們不得而知,從而防不勝防。”
既然連季羨舟的猜測不出來,滄琰更沒什麼頭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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