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夫妻相。 . .
這麼想着,滄琰忽地反應過來,不着痕跡地挪開了自己貼近他的身子,站了起來,說道:“我們現在出發嗎?”
“不急。”
季羨舟站直了身子,朝滄琰走近了過去,兩隻手一環,一把摟住滄琰的腰。
滄琰紅了臉,氣急道:“你做什麼!”
“噓。”季羨舟輕聲說道,“別動。”
聽到這話,滄琰身子一僵,說沒有動便沒有動了。
沒過多久,季羨舟鬆開了她,讚歎道:“真乖。”
她微微有些訝異,正準備摸一摸自己的腰間。
季羨舟悠悠地說道:“你若是摸了,劃到自己不大划算了。”
滄琰的動作一滯,將雙手自然而然地垂了下來,問道:“你在我腰間……做了什麼?”
季羨舟朝她伸出一隻手,說道:“不過是給你係了個軟劍,以防不測。”
滄琰看着朝她伸出的那隻手,鬼使神差地沒有躲開,而是伸出手去貼近它,滄琰怔了怔,正準備收回來的時候,季羨舟的手忽然往前伸了一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滄琰擡頭看他。
季羨舟笑道:“小心一點自然不是什麼壞事,走吧。”
滄琰垂着眼睛,掙扎也沒掙扎,跟着季羨舟往外頭走了出去。
季羨舟牽着滄琰的手走出了府門,其實滄琰長得委實好看,平日裏看起來一般的女子長得好看,這再一施粉黛,竟是惹得路人紛紛側目了。
季羨舟神色一黯,加快了步伐,牽着滄琰便了馬車。
滄琰也沒察覺什麼不大對,只道是說時辰有些趕不及了。
這麼久了,滄琰依舊坐不慣馬車,晃晃悠悠的,她本來沒有睡好,這一下來更是覺得難受極了。
季羨舟看着她很有些難受的模樣,開了口:“你還是不舒服嗎?要不要在我這裏靠一會兒?”
滄琰揉了揉眼睛,問道:“還有多久到?”
“快了。”季羨舟算了算時辰。
聽到了這個回答,滄琰搖搖頭,說道:“那便好。”
季羨舟按住滄琰的手,輕輕捏了捏。
正如季羨舟所說,很快便到了皇宮,聽見馬車外頭侍衛的聲音,季羨舟拉着滄琰下了車,任憑几個太監宮女給自己搜了身,確認了沒帶什麼危險性的兵器,才肯放任她們走進去。
宮裏頭的人都是沒見過滄琰的,雖說滄琰也曾在皇宮宴會露過面,可畢竟那日夜裏太過混亂,也不過只露過一次面而已,哪裏記得清她的模樣。
是以宮裏頭的人紛紛側目,好這般好看的人是哪個府裏頭的人。
季羨舟抓着她的手,低聲說道:“不要四處看,跟着我走。”
滄琰點點頭,昂首挺胸,走在季羨舟身邊。
雖說是小辦家宴,可這家宴也不能夠太過寒酸,季羨舟拉着她到的時候有好些人已經到了,側邊落座了幾個妃子,幾個小皇子小公主嬉笑鬧成了一團,季明越和聞人晞也已經到了,兩個人已有婚配,是以座位安排在一起,兩個人捱得挺近,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站在一旁的引路太監提了嗓子喊道:“六殿下到——”
這一喊,在場的幾個妃子便將目光投向了他。
更準確的說,是季羨舟身邊的滄琰。
滄琰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自在,跟在季羨舟身後落了座。
這個家宴,幾個有身份的妃子帶着小皇子小公主都到了,季羨雪自然也到了,本來正同幾個同自己差不多大的皇子公主玩鬧着,一看季羨舟和滄琰來了,趕緊一下子跑過來,大聲喊了一句:“六哥哥!”
季羨舟看見季羨雪,彎下腰來揉了揉她的頭髮,笑道:“乖。”
說完,季羨雪便一下子撲向滄琰,抱緊她,喊道:“六嫂……”
“阿雪不認識姐姐了嗎?”趁着那一句“嫂嫂”還沒喊完,滄琰趕緊插嘴道。在外頭這麼喊喊倒是無所謂的,在宮裏頭可不能這麼喊,隨時都有可能出事。
季羨雪望了望季羨舟,看着他的眼色,生生地改了口:“阿琰姐姐!”
其一個妃子看起來是個愛打聽的,盯着滄琰好幾眼,才笑着說道:“從前家宴未見六殿下帶着家女眷,這還是頭一次,看來咱們宮裏頭啊,又是一樁喜事將近了。”
季羨舟微笑着回道:“萱妃娘娘說笑了,我想娶,也得有人願意啊。”
萱妃訝然道:“哦?你這話說的,莫非這位姑娘還不願?”
“怎會,阿琰姑娘不過是害羞,我們六殿下這般玉樹臨風,哪還有姑娘不願嫁的。”聞人晞看見兩人正說話,便湊了過來,掩面笑道。
這一問,聞人晞便沒有繼續說話了。
季羨舟飲了一杯酒,忽然聽見這句話,便放下酒杯,正欲說些什麼,卻聽見外頭的太監又是提着一嗓子,喊道:“陛下駕到——瑾妃娘娘到——”
老皇帝到了,一時間所有人都噤了聲,款款從席走了出來,福身的福身,跪拜的跪拜,整整齊齊地兩排,老皇帝慢慢吞吞走了最高座,瑾妃娘娘跟在老皇帝身後,坐到了老皇帝的身邊。
老皇帝落了座,才慢慢悠悠地說道:“都平身吧。”他掃視了一眼,問道:“宸妃怎的還沒來?”
季明越前作了一禮,說道:“回父皇,母妃身子不適,在寢宮休息,不便前來。”
“既然身子不適,便喚御醫前去瞧瞧,讓她好好休息吧。”老皇帝知會了,擺擺手,吩咐道。
季明越領了命,應了一聲“是”,便又入了席。
老皇帝看着這一衆人,按着瑾妃的手,拍了拍,說道:“今日是瑾妃的生辰,想着宮裏頭也好久沒什麼熱鬧的事情了,趁着這個日子熱鬧熱鬧,大家便不要太拘謹了。”
約莫真的是老了,竟分外喜歡熱鬧的場景,看着膝下兒女成羣,才覺得很有些欣慰。
雖說是要大家不要太拘謹了,可是在皇帝面前,又有誰敢真的不拘謹呢?
似乎是爲了彰顯兄弟情誼一般,季明越站了起來,端起一杯酒,朝着季羨舟遙遙敬了一杯,說道:“好久不見六弟,越發是神采奕奕了,竟也不來三哥我這兒瞧瞧。”
季羨舟也站了起來,還之一杯酒,笑道:“六弟我近來出了一趟遠門,這兩日纔回來,過兩日一定去三哥府拜訪。”
季明越抿着嘴笑:“那三哥一定弄一桌好菜等着六弟來了。”
“一定一定。”
說完,兩人遙遙一碰杯,皆是將杯之酒一飲而盡。
本來暗地裏爭得頭破血流的對象,現在還想互相對着微笑寒暄,這一場面,看得滄琰覺得難受極了。
不自覺嘆了一口氣。
季羨舟偏過頭,低聲問道:“怎麼了?”
“沒怎麼。”滄琰搖搖頭,“是覺得有些不大爽快。”
季羨舟問道:“身子不舒服嗎?”
“也不是……”滄琰皺着眉頭,也不知道怎麼描述自己這渾身的不自在。
“舟兒。”
季羨舟正準備繼續細問下去,卻聽見老皇帝喚他,也來不及問出口,他便站了起來,喊了一聲:“父皇。”
老皇帝的眼睛眯着,細細地看着滄琰,問道:“你身邊的女子……是何人?”
老皇帝這一問,在座的所有人都側耳聽着。
對面生之人好的,可不止老皇帝一人。
“回稟父皇,是兒臣未過門的妻子。”季羨舟面不改色地說道。
這話一出,滿場寂靜,連季羨舟的母妃,瑾妃娘娘也掩飾不住的訝然。
老皇帝挑挑眉:“哦?婚嫁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竟不知這件事情。”隨即側過頭看向一旁的瑾妃,瑾妃驚訝不過一瞬,便收斂起了神色,抿嘴笑着看着老皇帝,端莊賢淑的模樣。
老皇帝問道:“瑾妃,你可知這件事情?”
瑾妃微微一笑:“回皇,臣妾也是才知曉不久。”
“哦。”老皇帝衝着滄琰招招手,“過來。”
滄琰聞言,看了一眼季羨舟。
季羨舟衝她暗自一點頭。
滄琰便站了起來,走到了間,福了福身。
“你叫什麼名字,父母是誰?”老皇帝瞧着她。
滄琰恭敬回答道:“民女滄琰,父母早已故去,也算是無父無母。”
“無父無母……不過是一個民間女子……”老皇帝思索一般重複了一遍,問道,“羨舟,你當真要娶這個女子爲妻?”
言外之意,不過是覺得滄琰沒什麼身份,門不當戶不對,根本配不季羨舟。
滄琰撇撇嘴,心裏頭腹徘着,我堂堂司命星君,怎麼配不季羨舟了,再說了,按照年齡來說,這老皇帝不知道她低多少個輩分,她同他作禮,已然算作客氣了。
這老皇帝竟然還瞧不起她。
季羨舟望了一眼滄琰,走到了間,抱拳說道:“兒臣這一生,非她不娶。”
滄琰低頭,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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