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深看着滄琰的表情,知道了她已冷靜了下來,沉聲道:“我現在繼續去盯着,你去跟着季羨舟,你記住,千萬不要暴露自己已經來了的事實,最好,季羨舟本人也不要知道。”
滄琰點了點頭。
見此,李雲深轉身,消失在了原地。
滄琰穩了穩心神,進了季羨舟的帳。
季羨舟什麼都沒有做,謝褚也不知道哪裏去了,他一個人臥在牀榻之,睜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麼事情。
滄琰坐在一旁,撐着腦袋,看着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季羨舟閉眼睛,終於睡着了。
滄琰打着精神,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用法術將季羨舟身從頭至尾檢查了一遍。
怪,她仔仔細細地,反覆檢查了好幾遍,卻查不到青琊植入季羨舟身子裏頭的那團霧氣去了哪裏,好像那團霧氣進入了季羨舟的身子裏面之後消失不見了一樣。
難得青琊這般做其實只是想要將她給引出來?
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吧……
滄琰收回了自己的手。
既然檢查不出來,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次日,是春獵的第二日,正是春獵的重頭戲。
衆人要進圍場進行狩獵,說是圍場,倒不如說是在郊外,不過只是被皇家圈了地罷了,圍場裏面的一草一木,以及每一隻獵物都是自生自長的,這偌大的圍場,不過是爲了滿足這些貴族之人的一己之私罷了。
老皇帝身穿盔甲,高舉着弓箭,朗聲道:“今日誰獵到的獵物最多,朕有賞賜!”
一聲令下,衆人便騎着馬入了這茂密的樹林之間。
而女眷們不過是出來消遣,皆在駐紮之地,幾個女眷們之間聊着一些無傷大雅的話題。
聞人晞自然在此列,微笑着,以極好的涵養端坐在衆貴女之間。
滄琰跟在季羨舟的隊伍之。
季明越微微笑道:“聽聞六弟從前征戰之時,很是擅長騎射。昨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三哥過獎了。”季羨舟客氣地迴應道,“本王不過只會些蠻力罷了,不似三哥,智慧超羣,叫本王,自嘆不如。”
季明越一扯馬繮,笑道:“六弟謙虛了。”
說罷,兩腿一夾,他所騎的馬匹慢慢地朝着前方騎了過去。
季羨舟並不理會他,調轉了馬頭,朝着另一個方向騎了過去。
一切都還算順利。
直到樹林之起了霧氣。
不僅是季羨舟,滄琰的心也慢慢地起了懷疑。
此刻既不是什麼晨時,亦不是什麼雨後,怎麼會無端起了霧氣。
滄琰皺了皺眉,往四周看了一圈,再看向前方的時候,她心一驚。
季羨舟不見了。
她趕緊往前面跑了兩步,卻再也沒有什麼人影。
不僅是季羨舟,連他所帶的隨從,滄琰一轉身,連那一隊隨從也不見了。
這霧氣……果然有古怪。
她捏了訣,兩指一併,往眼睛處一抹,再睜開眼,卻依舊是什麼都看不清,一個人影都沒有。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霧氣,竟然連法術都破不了?
滄琰顧不得什麼了,提着裙子,咬咬牙往前面小跑了過去。
碰碰運氣吧,總不見得真的那麼糟糕。
季羨舟往前衝的時候,被濃霧包圍了,他揮了揮手,似是要撥開眼前的濃霧。
“大家小心!這霧氣有些怪!”季羨舟擰着眉,朗聲道。
卻沒有一個人回答他。
季羨舟這才覺得有些什麼不對的,趕緊一轉頭,竟是什麼人都沒有了。
偌大地方,竟只剩了他一個人。
但是是什麼時候走失的,縱敏然如季羨舟,竟也是一時未能夠察覺。
他屏氣凝神,忽然聽見破空之聲。
季羨舟拿起手的弓箭,朝着一個方向射了一箭。
那支箭射出去之後卻沒有什麼結果,什麼都沒有射,恍如消失在了空一般。
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猛地,從他的空出現了好幾個蒙面的黑衣人,每一個人的手都拿着一把刀,朝着他狠狠地劈了下來。
季羨舟敏捷地一個翻身,拿着手的彎弓擋了一刀,縱身落了地,那些黑衣人看着沒有砍,下一刻便揮着刀朝着季羨舟看了過來。
季羨舟冷哼了一聲,雖說身體先天並不好,但是他自小爲了強身健體,倒是學過不少功夫,這些黑衣人對於季羨舟來說委實不在話下。他一個橫掃,絆倒了一個黑衣人,又以極快的速度繞到了另一個黑衣人的身後,利用這個黑衣人的身子擋住了其他的攻擊,如此往來反覆,竟拖了不少時間。
“六殿下委實好功夫。”
從濃霧之走出來了一個人,一邊鼓着掌,一邊稱讚道。
季羨舟眯着眼睛看着他:“國師大人。”
青琊微微笑道:“正是在下。”
“國師大人此舉……不知何意?”季羨舟看着他,一點兒慌亂都沒有,甚至一點兒驚訝都沒有。
這反應頗爲出乎意料的一些。
但是青琊倒是一點兒都不介意,氣定神閒道:“我們想要做什麼,六殿下您,不是都知道了嗎?”
妖族的人想要讓季明越拿到這東宮之位,想要季明越登基稱帝。
但,又爲何要季明越登基,讓季明越登基對妖族的人又有什麼好處?
這些事情,他曾與滄琰提起過,但卻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但是在眼前,青琊的目的再明顯也不過了。
“你想殺我?”季羨舟說道。
明明是一個疑問的語氣,說出來卻變成了一個肯定的語氣。
青琊攤手,臉色笑容不變:“如殿下所見。”
季羨舟一點兒意外都沒有。
他身後原本倒下的黑衣人都緩緩地站了起來,蒙着面,所以看不見他們的表情。
季羨舟往旁邊退了兩步,微微眯起了眼睛,渾身開始警惕了起來。
他剛剛,爲了避免後患,每一個人身的每一處傷口都是砍的致命傷,按理來說,這些黑衣人應該已經死了纔對。
青琊好整以暇地說:“死人多好啊,死人不知顧慮,不曉倦意,不畏疼痛,用來殺人,最合適不過了。”
“你是故意讓我殺了他們的。”季羨舟說。
青琊點點頭,理所當然地。
季羨舟心有數,這一批黑衣人武功並不怎麼樣,同次的刺客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原來是留有後手。
正如青琊所說,這些死去的黑衣人根本不知道疲倦,也不知道疼痛,算他怎麼傷了他們,下一步這羣人還是會朝着他鋪了,到最後他算沒有被這些黑衣人殺死,也會精疲力盡而死。
青琊站在一旁,看着好戲一般,說道:“不過,這些黑衣人並不是我們派來的。”
季羨舟動作一頓。
青琊不管季羨舟到底怎麼想的,繼續說道:“你可知道,想殺你的,可並不是只有我們。”
但是季羨舟已經沒有辦法分神回答他了。
這幾個黑衣人已經足夠讓季羨舟難得頭疼了,而且,青琊自己還未親自出手。
他是要看着自己被一點一點地砍死,全部過程像是在看戲一樣。
除了頭疼,季羨舟咬着牙,竟還覺得有一絲屈辱。
忽地,青琊身形一動,往旁邊不動聲色一閃,既然微微凝了面容往身後看了過去。
李雲深從站在他的身後,嘴角微微彎起,看着青琊。
最終還是青琊最先開了口,出言便是對李雲深的誇獎:“閣下這破陣的倒是破得挺快。”
“是嗎?”李雲深左手握住了右手的手腕,鬆了鬆筋骨,笑着說道:“青琊,妖族的三長老?”
青琊挑了挑眉,倒是有幾分詫異:“沒想到魔族的魔君大人也聽過在下的名諱,在下真是受寵若驚啊。”
“妖族三個長老之最深居簡出的三長老都出面了,看來這次妖族怕是有一個驚天的計劃啊?”李雲深說道,眼神卻穿過了青琊,看向了季羨舟。
李雲深一眼便看出來了那幾個黑衣人的不同尋常,微微蹙眉,他是叫滄琰跟着季羨舟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滄琰竟然到現在還沒有破了這個迷陣。
難道是因爲她現在的法術太低了一些嗎?
既然如此,得想辦法多拖一會兒時間。
然而,李雲深看着季羨舟,依着季羨舟現在的模樣,怕是根本撐不了多久,而且,他不能夠讓妖族的人知道季羨舟到底是誰。
季羨舟的魂魄未齊全,若是叫妖族的人知道了季羨舟是……怕是會惹來一堆現在更麻煩的大麻煩。
這般想着,李雲深趁着青琊不注意,捏了一個法訣砸向了那幾個黑衣人,一下子閃到了季羨舟的身邊,一揮袖使那些黑衣人連連退了好幾步。
季羨舟喘了兩口氣,看着李雲深問道:“你怎麼在這裏?阿琰呢?”
既然李雲深出現在這裏,他覺得,滄琰也一定來到了這裏。
她不會那麼乖乖的,聽他的話,在家裏好好地呆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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