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琰權當他是答應了,她鬆開了手。
“皇后娘娘駕到——”
糟了,皇后怎麼來了。
滄琰皺着眉,她知道,季羨雪這個時候鬧着要看戲,皇后會一點兒疑心都不起。
“你……”
那個人顫抖着看着滄琰,以及她手的那把劍。
滄琰看了一眼他,順着他的目光又看向了自己的劍。
她乾笑了一聲,將劍往後收了收,說道:“你別……”
那個人警惕的往後退了好幾步,縮着脖子謹慎地看着她。
滄琰覺得有必要跟她說明一下。
臺前,皇后款款從殿外而來,目光落在了季羨雪的身,微笑着說道:“阿雪,心情好些了嗎?”
季羨雪擡頭望着她,頓了頓,跳下了椅子,她的母妃也起身了,兩個人按例朝着皇后行了禮,季羨雪才脆生生地說道:“好多啦,阿雪多謝皇后娘娘關心!”
皇后含着笑點了點頭,轉過身看着戲臺子。
季羨雪的母妃趕緊前說道:“皇后娘娘請坐。”她自覺讓開了居的位置,抱着季羨雪退到了一邊。
季羨雪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她的母妃好像知道她要說什麼一樣,拍了拍她的頭,對着季羨雪輕輕地搖了搖頭。
皇后從容不迫地坐在了最間的位置。
季羨雪悶悶地不說話了。
皇后像是沒有看見季羨雪的表情似的,一副饒有興致一般看着戲臺子。
皇后!
她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
發現滄琰的那個人嚥了咽口氣,看着滄琰,忽然轉身往外面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吶喊道:“救命啊!救……”
“哎……”
滄琰剛剛擡步準備去追,卻驀然駐足。
那個人最後的一個字沒能夠完全說出口,被扼死在了喉嚨之。
然後直直地倒在了地。
他的肚子還在往外涌着鮮血。
不得不說滄琰是真的被嚇到了,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她根本沒有動手……
“怎麼,不敢殺人?”
滄琰忽然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擡起頭,看着從拐角之處慢慢走出來的人影,他的嘴角帶着一貫的諷刺,偏偏笑着看着她。
滄琰眯着眼睛,臉微微一側,略微帶着一些詫異地低聲問道:“怎麼是你?”
“你是真不敢殺人?”卷暮沒有直接回答她,反倒是又將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卻不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滄琰抿了抿嘴,皺着眉說道:“能夠動手殺人是什麼好事情嗎?”
卷暮笑着看着她,微微揚起了下巴,晃了晃脖子,說道:“是不是好事小爺可不知道,但是小爺知道,要不是剛剛小爺殺了這個人,你可死定了。”
她張了張嘴,難得地沒有反駁卷暮。
滄琰根本沒有辦法動手殺人,且不說是天條天規在那裏,她也實在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頭那一關。
好歹都是一些鮮活的生命。
只是若是涉及到了自己,這個選擇便是難做了。
卷暮看着滄琰一臉猶豫地站在那裏,默不作聲,便知道她心裏應該是在想一些什麼了。
滄琰猛地將手從卷暮的手抽了出來:“走?去哪裏?”
“小爺帶你出宮啊。”卷暮偏過頭看着她,“現下我們的法術都被壓制了,得趕緊出去。”
滄琰往後退了兩步:“我憑什麼跟你出宮?”
每一次見到這個卷暮都會打起來,她實在是不能夠相信卷暮會莫名其妙毫無理由地冒着危險過來救她。
卷暮看着她警惕的模樣,知道她實在是信不過自己,他拿滄琰沒辦法,攤手說道:“沒什麼好懷疑的,不管之前發生過什麼,小爺我確實是來救你的。”他頓了頓,目光從滄琰的身挪開來了,有些不自然地補充了一句,“小爺欠你的。”
欠她的?
這個人欠了她什麼?
她自己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
滄琰猶豫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相信自己眼前的這個人。
這個人之前顯然是跟青琊一起的,誰知道如果她跟這個人走,自己眼前的這個人會不會直接將她交給皇后或者青琊?
但是……若是如此,他方纔分明是多此一舉。
難不成,這個叫做飛朝的人真的是來救自己的?
滄琰在心權衡了一下,最終還是妥協了。
“先把這個人處理了。”滄琰看着地的人,看着一灘鮮血,空氣之還瀰漫着一股血腥的氣味,實在是令人作嘔。
卷暮催促道:“哪裏還有時間管他,抓緊時間走吧。”
滄琰擰着眉,沒好氣地說:“我們法術皆被壓制了,若是想要出宮,必得需要令牌……令牌都是老皇帝和那個皇后隨身帶着的,我們不好去拿,爲今之計,便是隻能夠跟着這一個唱戲班子出宮。”
卷暮稍稍一想,便將這個事情想通了。
“你說的也是。”卷暮看了一眼地的人,“外面還在唱戲,我估摸着還得一會兒才能夠結束。這裏等會兒肯定還會有人來……”
“我擦血跡,你搬屍體。”滄琰果斷說道。
卷暮愣了愣:“憑什麼小爺搬屍體?”髒死了,還重。
他沒做過這種事情,殺了人還善後的。
滄琰斜睨了他一眼:“你這是要我一個女子去搬屍體?”
她說的不輕不重,不鹹不淡,不偏不倚正好叫卷暮正視了某一個似乎被他忽略掉的問題。
“成。”卷暮認命一般扔下了手的劍,蹲了下來,嘟囔着,“誰叫小爺欠你的。”
他又說了一遍這句話,雖然只是嘟嘟囔囔一句,但是滄琰聽得分明。
嗯……有時間還是問問他,即便是因着這個“欠”,這個人幫了她不少,但是還是不能夠這麼平白無故不清不楚地接受別人的人情。
滄琰揉了揉太陽穴,等到卷暮將這個人搬到了後面,看着地一灘血跡,她還有一點兒下不去手。
她想了想,從旁邊的箱子裏面翻了翻,翻出了一包不知道用來做什麼的布料。
此時此刻也容不得她想太多,滄琰蹲了下來,混亂地擦拭着地的血跡。
等到擦到差不多了,她轉過身,將這團布壓在了箱子裏面,所有東西的最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