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羨舟聽見了這一聲阻止,他回過頭去看。 .
李雲深撐着自己的身子慢慢地站了起來,他像是知道了季羨舟要做什麼一樣,他立刻不管不顧地出口阻止道。
可是事到如今,除此之外並無他法。
李雲深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身後跟着站起來的是卷暮。
“小小迷香能迷倒小爺我?”
他看起來實在是勉強,卻還在掙扎着站起來。
季羨舟攥緊了自己的手。
生在皇室帝王之家,哪裏知道什麼兄弟之情。
自小除了謝褚這個兄弟之外,他從未有一刻感受過兄弟之情。
從未被人庇護過。
但是時至今日,他總算也不算一人白白在世間走過一趟。
季羨舟忽然笑了。
他邁着步子走了過去,扶起了李雲深,和慢慢走過來,佯裝每一步走得極穩的卷暮。
其實看着他們這般陣仗,聞人晞心裏不是很有底氣。
她笑着:“都這樣了,還不如好好休息……”
“不過一個尚能夠化作人形的小妖,也敢如此狂妄,敢同本君這般說話了?”
李雲深直截了當地打斷了聞人晞所說的話。
聞人晞面色不變,李雲深說的確實是實話,未有一句話是貶低了她的。
她倒也不介意。
李雲深擺出魔君的架子的時候,整個人的模樣其實是很能夠唬人的。
周身的氣質同他平日裏吊兒郎當的模樣大相徑庭。
他皺着眉,看着聞人晞,顯然將不滿都清清楚楚地寫在了臉。
聞人晞緊緊地抿着嘴,她確實是脫身了不錯,但是如何脫離現如今的狀況,顯然還是一個難題。
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房間裏面的安神香竟然未能夠使得李雲深和卷暮倒地不起。
倒是低估了他們兩個人。
倒也是警覺得很。
聞人晞有一些左右爲難。
打也打不過,此處是自己的地盤,逃也不知能夠逃到哪裏去。
若是青琊在便好了。
她皺了皺眉頭,不過一瞬間,聞人晞便收斂了自己的模樣,說道:“魔君大人現如今還能夠有氣力同我計較麼?”
李雲深搓了搓手,對季羨舟說道:“去把阿琰喚醒……只有你。”
他這句話說得沒頭沒腦的,但是季羨舟聽得微微皺了眉。
他有些擔憂李雲深和卷暮兩個人。
如今這兩個人皆是有些脫力的,加李雲深眼睛不便,這裏又是青琊的地盤,如此詭異,難免會出現一些差錯。
若是此刻他走開,李雲深和卷暮兩個人都太過危險了。
便是再擔心滄琰……此時此刻,也不能夠拿着他們兩個人的性命做賭注。
季羨舟緩緩搖了頭:“我不同意。”
李雲深皺着眉將他往屋子裏面一推:“捂住口鼻,將她帶出去。”
他手軟綿綿的沒有什麼力氣,便是將季羨舟推了推似乎也只是做了一個樣子罷了。
季羨舟心裏卻有一種莫名的滋味。
此時此刻卻容不得什麼婆婆媽媽的了,三個大男人,決不能夠在這個地方浪費時間。
他大步朝着滄琰走了過去,捂住了口鼻,另一手將滄琰一拉,直接背到了自己的身。
李雲深和卷暮強撐着身子看着聞人晞。
季羨舟便直截了當的繞過了聞人晞,朝着府邸外面走過去。
聞人晞眼睜睜地看着季羨舟揹着滄琰從她眼皮子底下繞了過去,剛剛身形準備一動,李雲深便緩緩掏出來了他的那一把摺扇,而卷暮便將金攥繩拿在手細細地把玩。
這些法器都已然有靈,便是他們脫了力,她到底還是忌憚不已。
實力懸殊太大,她不得不有所顧慮。
只能夠眼睜睜地看着滄琰被季羨舟帶走了。
不行,怎麼能夠這麼草率的讓她們離開?怎麼都得……拼一拼纔是。
聞人晞咬了咬牙,手的那一掌忽地變成了一個爪子,狠狠地朝着季羨舟拍了過去。
季羨舟斜睨着眼睛看着她。
眼看着那爪子離季羨舟越來越近,一把摺扇倏忽破空而來,帶着颯颯之聲。
聞人晞心道不好,點着足往旁邊一側。
剎那間土裏頭鑽出來一個繩子,那繩子眨眼之間結成一柄長槍,狠狠地刺向了聞人晞。
聞人晞鐵青着臉往後連連退了好幾步。
季羨舟的目光從她的身挪開了,只是一心地朝着前面走了過去。
而滄琰猶是不自知一般,她勾住了季羨舟的脖子,貼在他的耳邊,細細的嘟囔着:“阿翎,阿翎呀……阿翎。”
心心念唸的都是這個名字。
季羨舟眼神晦暗。
他揹着滄琰坐了回去的馬車。
滄琰枕在了他的腿。
不省人事的模樣,倒是平日裏頭乖巧多了,只是嘴裏一直嘟嘟囔囔着什麼東西,有些聽得清,有些實在是聽不大清。
但是季羨舟垂下眼睛看着滄琰,他想知道她在嘟囔一些什麼東西,但若是盡數關於那個叫做阿翎的人的,他又委實不愛聽了。
自從次與哈塔族交完手回來之後,滄琰便好似躲着他一樣,看着他的眼神總是躲躲閃閃,帶着一腔複雜的情緒。
可是他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記憶總是空了一段,近來越發是頻繁了。
是不是他的那個時候……對她做了一些什麼呢?
季羨舟實在是想不大起來。
也很久都沒有這樣近距離的看着她了,一次,大抵是大半年之前了。
時間過得太快了。
滄琰睡得很安穩,像是做着什麼十分安穩的夢。
縮在他的懷。
季羨舟的眼神一下子溫柔下來了。
整個金陵雖然大,但是很快到了他的府邸。
謝褚不在,得心的人便沒了幾個。
季羨舟將滄琰交給誰都不放心,索性自己將她揹着,放在了自己的房間裏面。
滄琰不哭也不鬧,酣眠着,一點兒也不像受了傷的模樣。
大抵是在安神香的薰陶之下待得太久了,所以藥力有些深了。
季羨舟心裏頭還掛念着李雲深和卷暮,縱然再捨不得滄琰,也必須得趕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