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暮舔了舔嘴脣:“季羨舟。 .”
來的人確實是季羨舟,他從容不迫地走了過來,一直看着青熾。
青熾的目光也僅僅只是落在他的身。
他們一直拖延時間,是爲了等季羨舟過來?
“不好。”李雲深低聲驚呼,“他們將我們拖住,是爲了將季羨舟引過來。他們是……”
季羨舟淺淺淡淡地看着青熾:“東西我可以給你,你放了他們。”
“唔。”青琊點了點頭,“你可知道若是給了我們你會怎麼樣?”
季羨舟說:“自然。”
青琊覺得驚訝:“那你還要給?”
季羨舟點頭:“放了他們。”
“他們說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卷暮一臉疑惑地問李雲深。
李雲深先是搖了搖頭,忽然記起什麼似的,訝然道:“青熾想要的是季羨舟的內丹?”
次他似乎隱隱約約聽到過,只是一直都不明白妖族的人要季羨舟的內丹做什麼,想要一個內丹對於他們來說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嗎?
“季羨舟沒了內丹會死的!”卷暮雖然不知道季羨舟明明是一個凡人,爲什麼還會有內丹這種東西,但是他知道,不管是爲什麼,只要季羨舟沒有了內丹,一定會死,他急促地衝着季羨舟喊過去,“你篤定小爺打不過這幾個人麼?別給他們!”
季羨舟看了卷暮一眼:“無妨。
季羨舟到底是怎麼想的?
李雲深將他一把拉住,神色肅然。
“雲深……”
身後細細淺淺的一聲。
李雲深遲疑了一下,將手緩緩地放開了。
“李雲深!”
卷暮喊了一聲。
“你到底想做什麼?”李雲深問他。
季羨舟沒回答他,只是說道:“將李沉縈先帶走,你放心,我不會有事情。”
他頓了頓,說道:“照顧好阿琰。”
說罷,他一步一步地朝着青熾身邊走了過去。
李雲深站在原地,沒能夠攔住他:“爲什麼?”
一炷香之前。
季羨舟剛剛馬車,忽然一道光掠過。
他微微睜開眼睛,看見的,是一個說起來還算是熟悉的面孔。
“你來做什麼?”他啓聲。
戈旗說:“前些日子阿琰回了一趟仙族,我覺得不對勁兒,便查了一些事情。”
季羨舟知道戈旗不會無緣無故來找他。
於是他問道:“噢,查出了什麼?”
戈旗垂下眼眸,遞給了她一面鏡子。
“你自己看看。”
季羨舟看着戈旗一拂袖,鏡子裏面竟然出現了一些畫面,恰巧便是正在與聞人晞對峙的李雲深和卷暮,李沉縈也在。
不僅李沉縈在,青熾和青琊兩個人也在。
然後前因後果,李沉縈終爲李雲深而死。
死在了李雲深的懷。
李雲深悲痛欲絕的模樣,抱着李沉縈的屍體不肯放開。
而銅鏡當的他,竟已不知道是誰了,眸色血紅,周身帶着紅色的霧氣,一圈又一圈的紅黑色的氣息纏繞在了他常佩戴的那把劍身。
“看見了嗎?若你現在去,便會是這個結局。”戈旗漠然說。
季羨舟像是沒有什麼情緒浮動一般,說道:“此局如何解?”
戈旗便答:“無你,便解。”
季羨舟恍然,他近來沒了自己的記憶的時刻越來越多,連他自己也喫不準什麼時候會發瘋到連他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無我,便解?”季羨舟驀然笑了,頗有幾分自嘲之意,“又是如此。”
不過也是,同自己有關聯的局,若是沒了自己,自然便也是解了。
戈旗不語。
他將手的銅鏡遞給了戈旗,說道:“我知道了。”
而後戈旗消失在了馬車之內,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季羨舟慢慢地走了進去,看着李雲深和卷暮在同他們對峙着,李沉縈被蒙着眼睛站在李雲深的身後。
所有的一切都正在慢慢地發生着。
季羨舟自然是知道青熾想要什麼,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已經清清楚楚了。
這些他沒有打算告訴李雲深他們。
“沒有爲什麼。”季羨舟回過頭,看着他,輕聲說,“別告訴阿琰。”
然後他走到了青熾的面前,漠然道:“走吧。”
“季羨舟!你怎麼回事兒!”卷暮呵道,“你從前的時候還知道同他們拼一拼,現在看見他們妥協了?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季羨舟沒打算理會他,站在了青熾的身邊。
卷暮咬咬牙,拿着金攥繩便朝着青熾刺了過去。
青熾漠然一揮袖,幾片青綠色的竹葉驀然從袖打了出去。
卷暮自然沒有那麼容易被打,稍稍一側身。
那竹葉顯然要打向了他們身後的那個屋子了。
“不好!”青琊下意識驚呼出聲。
青熾皺了皺眉,再一收手已是來不及了。
他側目看向了聞人晞。
聞人晞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一副怔怔的模樣。
青熾絲毫不猶豫地拉着她往前面甩了過去。
聞人晞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覺得自己的身子一點兒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一般往前飛了過去。
“青熾你!”那瞬間青琊將青熾一拉。
青熾沒有理會他,卻難得解釋了一句一般:“她不會反抗。”
在場的人只有聞人晞,下意識地不會去反抗什麼。
所以也只有她最合適。
眼看着那幾片竹葉要打在聞人晞的身,聞人晞必死無疑。
而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是無動於衷。
聞人晞閉眼睛,她確實不會反抗,先不說她是否反應過來了,便是有意識,爲了妖族的事情,她可以去死。
忽然一陣風吹過。
聞人晞狠狠地摔在了地,顧不及自己的疼痛,她以最快的速度爬了起來。
那陣風已經奄奄一息。
“沉縈!”
那陣風從自己的身後吹過,到了聞人晞的面前。
李雲深顫顫地踉蹌着跑了過去,摸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