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魔命難違 >第二百七十章 期限
    季羨舟笑着轉身離開了。

    滄琰憋紅了臉,忍不住狠狠地咬了一口手的糕點,好像手的糕點是季羨舟本人似的。

    季羨舟本人卻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他走進房間,關了門,臉的笑容已然收斂了。

    秦簫徹看着他,問道:“看你這表情,很嚴重?”

    季羨舟抿着嘴,沒有直接應答他,走到了秦簫徹的面前,捲起來了自己的袖子,將手腕朝向了他,擡眼說:“你看看。”

    只一眼,秦簫徹立刻皺緊了眉頭。

    “你這……”他啞然,不知說一些什麼。

    季羨舟說:“謝褚早些日子去找你了,後來的事情他約莫沒有同你說。”

    秦簫徹點了頭,等着季羨舟的下。

    “我體內的內丹給了妖族的人,待到回來時,手腕便多了這條銀線。”季羨舟說得半真半假。

    自己看見了一些東西的事情,他還沒有打算讓別人知道。

    秦簫徹神色凝重了一些,他按住了季羨舟的脈搏,略作思考:“你現在這身子倒還是挺……”他頓了頓,似乎在找什麼措辭,他想了想,“澄澈的。”

    這個詞聽起來像是一個褒義詞,用在這裏卻怎麼都像是一種詭異的諷刺。

    李雲深也曾說過,他的身子裏面乾淨得不像話。

    季羨舟點了頭,問道:“這銀線可有辦法緩一緩?”

    秦簫徹緊抿着嘴:“我想想。”

    “你身原本以妖氣爲生,後陰差陽錯生了魔氣,兩相吞噬,本來命不該久。你將內丹給了妖族,又理應命喪當場,卻硬是撐到了現在。”秦簫徹擰着眉,慢慢地理清着自己的思緒,“這銀線爲何而來,實在是詭異得很。”

    照着麼說,連秦簫徹也不知道了。

    季羨舟將袖子放了下來,遮住了手腕,說道:“這條銀線是最後期限,若是蔓延到耳後,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我了。”

    “你知道?”秦簫徹愣了愣,“你從前的時候不是不愛這些的麼?”

    從前的時候季羨舟都不相信這些東西,常常說修仙無用,更別說知曉這些神魔之事。

    可是如今來說,他竟然自己還知道得多。

    難不成真的是被那個神仙影響的?

    季羨舟不答,只是問道:“你可有辦法?”

    這件事情解釋起來委實複雜了,有些事情他自己都不大清楚,季羨舟覺得乾脆還是不要解釋的爲好。

    秦簫徹想了想,問道:“如今至何處了?”

    季羨舟側過了臉,垂下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一隻手按在了右臂面:“這裏。”

    所剩之日不多了。

    秦簫徹還沒有碰見這般棘手的問題,苦笑道:“你還挺厲害,無事不找我,一找我便是如此讓人頭疼的事情。”

    季羨舟自記憶翻來揀去也未曾見過有同他一樣的事情。

    他自己也對自己這些年遇見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許唏噓。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再同天命掙扎掙扎。

    “若非棘手,我便不來叨擾你了。”季羨舟覺得頭疼,揉了揉太陽穴,“其他人我也不便找,他們同她太熟悉了,指不定那一日便同她托盤而出了。”

    秦簫徹很早認識季羨舟了,他雖不住金陵,兩人卻時常有書信來往,只是這一兩年便斷了,季羨舟這邊多舛,無暇顧及這些了。

    他打趣兒道:“還沒見你同哪個小姑娘這般心過,從前以爲你將娶的是那個聞人晞,哪曉得人一轉眼便將你棄了。不過你眼光漸好,這個姑娘瞧起來聞人晞好看些。”

    雖然是實實在在地誇獎滄琰,可到底不該拿聞人晞來同滄琰較,在季羨舟的心裏頭,她連滄琰的頭髮絲兒都不。

    季羨舟將秦簫徹的胳膊一打,說道:“可別提。不過你們……”

    他說得晦澀不明,但是秦簫徹偏生懂得很,他一副無謂的模樣:“那樣。”頓了頓,他彎了眉眼,“倒是你,性子同從前似乎活泛了不少。”

    季羨舟但笑不語。

    畢竟有些事情真的記起來了,多多少少對性子都有些影響。

    人麼,性子永遠不是永恆不變的,在成長過程之所遇見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可能將從前的性子改變得面目全非。

    而他麼,雖說不是面目全非,但是多多少少都會受點兒影響吧。

    秦簫徹盯着他的胳膊,嘆氣道:“你這個,我得好好想想。”

    “誰?”

    滄琰警惕地問。

    手的糕點捏得掉了渣屑,滄琰將手裏的東西放下,將手沾的東西都拍掉了之後,幾步便走到了外面。

    一個人影落在屋子間。

    那人一身黑色的貼身的衣裳,眼睛之處也用一根黑色的布條給遮住了。

    身材也瘦小得很,看不清面貌。

    滄琰狐疑地走了過去,眯着眼睛,打量着她。

    那人站了起來,側過耳朵,在細細的辨聽着。

    滄琰一眼便看出來了,捏了一個法術,直直地瞬間移動到了她的面前,沒有一絲聲音。

    她屏住呼吸,斂去氣息,便似整個人都不存在一般。

    那人側着耳朵半晌都沒有聽見什麼,似乎鬆了一口氣。

    滄琰覺得怪,這個人好像身體虛得很,竟還有勇氣潛入這裏。

    但是這姑娘看起來似乎在哪裏見過,一時想不起來了。

    滄琰不是個善於記人的那種人,若非是熟得很,未必能夠認得出來。

    有些許微末印象,大抵是因爲,她還沒見過這種姑娘。

    滄琰所見過的,除了神仙之外,便是聞人晞那般的貴女,這種見了不少,去皇宮赴宴的時候見着一大堆,在滄琰眼裏那些貴女長得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

    再然後便是沈漁這樣的,不是絕色,也不善打扮,偏生給人一種很好的印象,乾乾淨淨,溫溫和和的。

    可是自己眼前這個姑娘倒是沒見過幾個。

    一身黑灰色的衣裳,還用黑色的東西遮住雙眼,一頭長髮用一根發繩簡簡單單地圈了起來,頭一點兒首飾都沒有。

    若是夜裏來的,滄琰還不覺得怪,可是這大白天的,誰穿夜行衣來啊。

    她正怪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人,而這眼前之人還一無所知,皺着眉摩挲着,不知道究竟往那邊走過去。

    滄琰還想繼續看一會兒,看看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到底有個什麼目的。

    只是總有人不給她這個機會。

    “阿琰!”

    季羨舟看着這一幕,急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滄琰懊惱地轉過頭去看着季羨舟,瞟了他一眼,挪開了目光。

    季羨舟一點兒都不在意,他走了過去,握住她的手腕,看着她:“出什麼事兒了?”

    那個黑衣女子在季羨舟出聲的那一剎那便下意識往後跳了兩步,生生地與他們兩個人拉開了好長的一段距離。

    秦簫徹跟在季羨舟的身後,他慢慢地走了過來,朝滄琰稍稍傾了身子,算作賠禮:“抱歉了阿琰姑娘,是否是璟晚嚇到你了?”

    滄琰將這個名字唸了兩遍,轉過頭去看她:“她叫做璟晚?”

    好溫柔的名字,怎麼配這般英氣的姑娘。

    這秦簫徹也是怪了。

    秦簫徹含笑:“是啊。”隨即稍稍提高了聲音,“璟晚,還不過來。”

    那個黑衣女子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慢慢地順着聲音,摸索了過來。

    滄琰斜着眼看着秦簫徹,對這個人的好印象消了兩三分。

    明明知道人家姑娘目盲,還對她這麼吆來喝去,也不知道平日裏是怎的欺負別人的。

    可這些畢竟是人家的家事情,她也實在不好插嘴。

    她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走了過去扶住了璟晚,輕聲說:“你沒事兒吧?”

    只是璟晚輕輕地推開了滄琰,歉意的頷首,啓聲說道:“無事。多謝姑娘。”

    那聲音沙啞得很,也不似平常姑娘那般的好嗓子。

    滄琰懵了一懵,還不知道璟晚爲什麼將她推開了。

    璟晚摸索着,站到了秦簫徹的身邊。

    秦簫徹也不打算解釋這個,只當做沒有發生一樣,對着季羨舟和滄琰,帶着歉意地說道:“璟晚還是第一次來這裏,對這兒有些許不大熟悉,可能需要時間來摸索,若是叨擾了,還煩見諒。”

    滄琰的好意雖然被不動聲色的拒絕了,她卻不甚介意。

    點了點頭,她說:“需要我幫忙嗎?”

    秦簫徹含笑,沒答,側過身看着璟晚。

    璟晚似乎有一些無措,也不知道滄琰是不是在問自己,一時沉默着。

    秦簫徹笑着說道:“璟晚,阿琰姑娘在問你。”

    她纔像是回過神一般,搖了搖頭,用她那個沙啞的聲音淡漠地回答道:“不必了,謝謝。”

    真是一個怪怪的人啊。

    但是既然璟晚拒絕了,滄琰也不好再堅持。

    雖然心的那抹好怎麼都壓不下去。

    她扯了扯季羨舟的衣裳,季羨舟會意,說道:“你難得來我這裏一次,便好好地留下來吧,若是招待不周的地方,你便同我講。”

    秦簫徹頷首:“不會同你客氣的。”

    聽見了這句話,季羨舟牽了滄琰的手,溫和地說:“那便先失陪了,你且帶璟晚姑娘好好逛逛金陵吧。”

    他笑帶着一些揶揄:“畢竟你二人難得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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