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筆可不能給它吞掉了。!
滄琰神色一凜,食指對着司命筆一勾……司命筆沒動彈。
它已經完完全全被那個悄無聲息跟來的土壤給吞噬掉了,連滄琰的召喚都不聽了。
什麼玩意兒?
滄琰啐了一聲,司命筆被吞掉了之後,唯一的光亮都沒有了,唯有小禍鬥那雙帶着火焰的眼睛,在黑黢黢的空間裏面尤爲明亮了。
現在怎麼辦……司命筆可不能這麼給它們。
小禍鬥轉過身來,兩簇火焰這麼盯着她。
以及它身後朝着她逼近的泥壁。
滄琰迅速斂去氣息,點足朝着身後飛身而去。
她可沒有來得及回頭,只是一個勁兒地往旁邊跑着,卻忽然駐足了。
……竟然已經是盡頭了。
那是一個柱子,四周懸在空幾縷飄蕩着的火簇,細細一看,竟然還有一些若隱若現的八卦符咒印記。
看來這裏封着的是息壤了?
滄琰這纔有心回過頭看了一眼,那逼近的泥壁不知道何時已經停下了,只是小禍鬥仍舊慢慢吞吞地朝着她走了過來。
莫名顯得有幾分優雅,大約知道滄琰跑不掉了,頗有幾分閒情逸致地朝着她走了過來,只是這隻小禍鬥無端給人一種兇狠的感覺。
若是隻有這一隻小禍鬥,倒也壓迫不住滄琰。
那隻小禍鬥實在是太像是凡世間的小奶狗了,只讓人生出想要摸一摸它,給它順順毛的衝動。
她側過頭看着自己背後的這個柱臺,面放着一個十分普通的木頭箱子,也沒有鎖,四周被符咒壓制住了,倒也不必用普普通通的鎖了。看來想要取息壤還得想辦法將這個符咒給解開。
滄琰伸出手,準備試探一下這個符咒八卦的威力。
身後的小禍鬥卻猛地一躍,滄琰還沒有觸碰到那個八卦符咒,便被迫往旁邊一閃,站穩之後,那隻小禍鬥正瞪着一雙眼睛看着她,眼火焰愈盛。
它似是渾身警惕起來了。
因爲它這樣瞪着滄琰的時候,在額間,忽然睜開了第三隻眼睛!
那隻眼睛也帶着濃烈的火焰,那火焰遠遠原先的兩隻眼睛裏面的還要濃烈,甚至有些火舌快要越出來了。
禍鬥爲什麼會有第三隻眼睛的!
滄琰擦了擦汗,除了嚇的,還因爲這一個封閉的空間的溫度陡然一下子便起來了。
小禍鬥慢慢地朝她走了過去。
滄琰凝神,反手捏了一個訣,眼下先將息壤拿到手纔是正事。
她點足而躍,誰知道那隻小禍鬥也毫不猶豫地跳了起來,生生地向她吐了一個火焰,那火焰竟似帶了雷電之擊,滄琰連忙拉下了一個法術凝成的盾,竟在那團火焰之下化爲了粉末。
好歹也是擋過了一次,滄琰拍了拍胸口。
她還道這隻小禍鬥吐出來的火焰她一隻腳便可以踩滅,看來這隻小禍鬥竟然外面那隻巨大的禍鬥還要恐怖。
滄琰活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那隻禍鬥吐出來的火焰是帶有雷擊的!
真是小瞧了它們。
這可怎麼辦……滄琰伸出手再次蜷了蜷手指,司命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看來那個泥壁不僅吞噬東西,還吞噬掉了法術,甚至是虛空之間的聯繫,司命筆壓根兒感受不到她的召喚。
小禍鬥張開了嘴,又醞釀了一次巨大的火團。
滄琰屏息地與它對峙着。
一聲低鳴,小禍鬥竟直直地朝着她吐了過去。
火焰連片,一下鋪滿了地,竟讓滄琰無處落腳!
她無奈之下,跳了高臺。
頓時滄琰渾身下只有一個感受了——燙,非常燙!
燙得根本站不住腳!
滄琰的臉憋得通紅,只好往後跳去,撐着泥壁不讓自己落在地。
但是地仍有火團,彷彿置身在一個熾熱的火籠之,滄琰覺得自己幾乎快要被烤熟了!
這下應該怎麼辦?
封閉的空間根本沒有出不去,外面的沐翎也未必進得來。
也不知道面對那般巨大的禍鬥,沐翎怎麼樣了。
滄琰覺得自己心真的很大,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擔心沐翎怎麼樣了,起一個傳說的魔尊,她還不如費心費力好好擔心一下自己。
下面那隻小禍鬥擡起眼看着她,額間的那隻火團若隱若現,似是下一刻要朝着她砸了過來。
但是小禍鬥似乎根本沒有這樣的打算,乾脆爪子一收,坐了下來,搖晃着尾巴看着滄琰,只是偶然地補一補地的火團。
“……”
它是在等着她撐不住掉下去!
滄琰舔了舔自己的嘴脣,它已經有些乾裂了,喉嚨裏面也乾渴得難受。
滄琰偏過頭去看,卻不知道自己的手掌什麼時候已經深陷到了泥壁當去了。
不!不是它深陷,而是這泥壁竟然也能夠慢慢地吞沒。
悄無聲息地,讓人毫無察覺。
等到滄琰意識過來得時候,四肢已經嵌進去了一部分了。
滄琰心裏一慌,使勁兒往外面拔,卻怎麼都拔不動了,而且嵌進去的那一部分,已經毫無知覺了。
她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這下好了,掉不下去,也活不成了。
那泥壁一點一點地往她的身侵蝕了過來,速度一點兒都不慢,她之前竟然一點兒都沒有發現。
悔不當初!
看來還沒來得及救活季羨舟,自己要葬身在這裏。
滄琰吸了吸鼻子,十分悵然地嘆了一口氣。
算了算了,這樣吧……滄琰也掙扎不動了。
忽地一地震動,緊接着一個劍光閃過,刺得滄琰眼睛一疼,下意識將眼睛一閉。
四肢忽然像是得了空,軟軟地鬆開來了,自己的腰身被攬住了,耳邊是禍斗的一聲長吼,幾團熾熱幾乎是擦過了自己的臉頰而過。
又聽見“嘶嘶”的聲音,自己終於腳踏實地了。
還沒有想象之那般燙腳!
滄琰終於很是放心的睜開了眼睛。
地的火不知道什麼時候滅了,一片燒焦的痕跡,小禍鬥又緊繃起了身子,爪子扒在地,扒出了幾道抓痕,尾巴繃直,惡狠狠地盯着他們這邊。
山洞裏面也沒有那般昏暗了,從山洞斜方斜斜的照射進來了一道明亮的光線,穿破了周身的黑暗,黑色的灰燼與微塵還在空氣之細細飄蕩着。
而自己的身邊站在一個人,氣定神閒的。
他略帶有一些責備地問道:“爲什麼不喊我?”
滄琰想了一下,說道:“我怕你聽不見。”
雖然沐翎在她進來之前告訴過她,如若出了事喊他的名字,可是滄琰覺得進來的路都被堵了,還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深,算自己叫得再大的聲音,他也未必聽得見吧。
當然,她直接忽視了自己是個神仙,會千里傳音這種事情。
畢竟算聽見了,她也沒有辦法告訴沐翎自己到底是在一個什麼鬼地方。
沐翎沒有說什麼,也不再指責她,低低地問道:“有沒有受傷?”
“沒有。”滄琰搓了搓自己的手,好在還有知覺,沒有損耗什麼。
只是自己的司命筆似乎……真的不聽自己的召喚了。
滄琰可勁兒捏了一個法訣,怎麼都沒有辦法等到司命筆的迴應。
“怎麼了?”沐翎看起來有一些緊張,他將滄琰的手握了握,問道,“受傷了?”
滄琰很是苦惱地搖了搖頭:“沒有……”
看着沐翎皺着眉的模樣,滄琰又只好補充了一句:“真沒有,是我的筆給丟了,怎麼都不聽使喚了。”
沐翎這才面色緩了緩:“沒受傷好,你的筆,我等會兒給你拿回來。”
滄琰怯怯地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他的動作一頓,手指微微蜷了蜷,便挪開了目光,說道:“無妨。”
她注意到沐翎身竟是乾乾淨淨的,連血跡都沒有,想來也沒有受傷,不像她這麼狼狽。
滄琰抻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覺得自己真是在外人面前把自己臉都丟盡了。
還好……季羨舟沒有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否則一定會擔心的吧。
說起來,滄琰看了看對面高臺面的那個木箱子,扯了扯沐翎的衣袖,說道:“那個應該是息壤吧?”
沐翎順着她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點了點頭:“應該是。”頓了頓,他又說,“卻不全是。”
“什麼意思?”滄琰愣了愣。
自己掙扎了半天,和着這個木匣子裏面不是息壤?
沐翎的目光看着正警惕地看着他們的小禍鬥,一邊低聲說道:“這裏的土壤都是活的……你沒有發現嗎?”
所有的土壤……都是活的?
沐翎手的劍散發着淡青色的光芒,和沐翎這個人一樣顯得有些寡淡。
淡青色的微光動了動,指向了面前的那隻小禍鬥。
若是說這裏的土壤都是活的,那說明……
“這些是息壤?”
她顫抖着說出了這一個事情。
滄琰看着那個木匣子,不可置信道:“那,那個裏面是什麼?”
沐翎偏過頭看着她,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是息壤之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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