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的。饕餮這傢伙,幹啥啥不行,喫喝第一名。不過,本大王向來講究喫得精細。那傢伙,講究的,不過喫得多而已。不過他後來,倒是學我,也養了個廚子在身邊,專職伺候飲食。”塔坨說道。
“你以前身邊也有廚子?”
“不然呢,你當我茹毛飲血麼?”
邱葵有些尷尬地呵呵一笑,“那廚子呢?”
“有些年紀大,退休了;有些,老死了。能被我喫進肚子裏的廚子,你是獨一份。”塔坨停下步伐,一副很寵溺的樣子,問:“榮幸嗎?”
邱葵打了個寒顫,果然人族和妖族的思想,難以碰出火花來。
她正想說什麼,就見百里遲暮又舉着牌子,寫到:問他,饕餮死了,難過嗎?
“我有什麼不好過的!”塔坨突然回頭,看向三步開外的百里遲暮!
他手裏的那塊黑屏板子,“砰”的一聲,炸出一簇火花,徹底黑屏。
“大佬你,後腦勺有眼睛嗎?”百里遲暮嚇得手忙腳亂地往空間囊裏塞碎黑屏。
“塔坨,息怒,息怒啊……蟲蟲也是擔心你,纔想問問。”邱葵拖住塔坨的衣袖,總覺得現在的塔坨,有些莫名其妙的暴躁。
叮鈴——叮鈴——叮鈴——
森林裏傳出一陣蕩氣迴腸的鈴聲,
“這是什麼?”邱葵和百里遲暮,異口同聲。
“是餐鈴!饕餮的進食餐鈴!”塔坨神色陰鬱,那眉心的印記,再次爆發出更爲濃郁的黑色霧氣。
隨着餐鈴的瘋狂響動,聲聲震盪,悠遠,深邃,直刺入耳。
邱葵覺得這片森林變得不太一樣了,彷彿……活過來了!
明明沒有風,卻能看見所有的植被,都在窸窸窣窣地抖動着,三三兩兩伸出的長枝,交聚在一起的樣子,就像是在交頭接耳。
“覺醒了。”塔坨單手伸出,將邱葵牢牢擋在身後。
“什麼覺醒了?”邱葵神情凝重。
“低階妖物。”塔坨說着,突然長袖一揮,一連串的風刃飛射出去,刺向一處大藤本花木!
“哎喲!”
隨着奼紫嫣紅的花瓣雨,飄落下來的,還有……小籠包?
一地的小籠包!
白白胖胖的柔軟麪皮上,滾滿五彩的花瓣,那臉上的褶子,跌得亂七八糟,包子中央正張開花生米大小的豁口,露出裏面香噴噴的餡料。
“小籠包摔成燒麥了!”百里遲暮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
若不是那褶子中央的花生米小嘴,發出“哎喲哎喲”的奶萌音,大家都恨不得撲過去撿包子喫,真的是,很香!很香啊!
帶着一股勾魂攝魄的香氣,讓人蠢蠢欲動!
“你們是……小籠包?”邱葵蹲下身,扶起摔得四仰八叉的小籠包。
“是人族!有人族!”幾個小籠包看見邱葵,似乎並不害怕,還親暱地湊過來,蹭着她的手指玩。
軟軟彈彈的小籠包,帶着餡料的醬肉香氣,還有麥粉的絲絲甘甜,就是指腹觸感上,稍微有一點的油膩。
這是小傢伙們的隊形嗎?
百里遲暮也湊過來,蹲下身,看着白胖白胖的小籠包們,口水直流,“別閉着嘴呀,來來來,背個順口溜給哥哥聽。”
小籠包的麪皮上,有漂亮的菊絲褶,菊絲褶合攏的中央,一旦開口,就會露出裏面醬香型的肉香來,冒出絲絲熱氣,十分誘人。
邱葵都能聽見百里遲暮在旁邊吞嚥口水的聲音。
她戰戰兢兢地看向塔坨,百里遲暮這傢伙,若是食慾大開,她還能勉強擋下。倘若塔坨執意要喫掉這些小籠包妖們,她可就真擋不住了。
誰知向來貪喫的塔坨,這一刻盯着那些小籠包,神情冷得,有些可怕。
“離遠點兒,劇毒。”塔坨開口。
百里遲暮正貼着臉準備過去蹭點兒油水,一聽塔坨的話,嚇得直接匍匐在地上,用臉來了個急剎!
“劇毒啊……”那張小白臉嚇得比小籠包還白。
小籠包們看見塔坨的神情,與看見邱葵和百里遲暮的神情全然不同,皺起一臉褶子,那雙枸杞眼睛裏,盛滿了敵意。
“對對對對!我們都有劇毒!大妖怪來喫掉我們啊!我們纔不怕呢!略略略略~~”
小籠包們轉着圈,挨個衝着塔坨做鬼臉,伸出來的蔥段小舌頭,打成卷兒,挑釁的意味,很濃啊。
邱葵和百里遲暮都嚇了一跳,這一籠,不知天高地厚的笨包子哦。
邱葵擋在塔坨面前,百里遲暮擋在小籠包面前。
“塔坨,別、別介意啊。都是一羣小朋友,不懂事,你別動氣哈。”
邱葵看見塔坨眉心間的印記,沉得都快滴出水來,大有一巴掌將小籠包拍成餅的勢頭。
“它們就是江心島的低階妖物吧?那它們肯定有渚爾和峇釐的消息。塔坨你別動怒啊,千萬要壓制,要剋制啊!”
她一把攬過來塔坨的胳膊,轉身,笑眯眯對小籠包問道:“小朋友們,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長着長長耳朵的大哥哥,還有一隻像個湯圓一樣的小哥哥?”
小籠包們面面相覷,而後搖頭。
其中一個小籠包問道:“長長耳朵的,是和這個長角的大哥哥一樣,是妖族嗎?”
邱葵點頭。
小籠包們齊齊搖頭,“他是這一千多年來,第一個踏上江心島的妖族。姐姐你和小白臉哥哥,也是第一批踏上江心島的人族。”
邱葵看向血誓龍筋的方向,這些小籠包,似乎看不見這條龍筋,也不知道是不是塔坨用了什麼妖法做了掩蓋。
龍筋與渚爾有血誓相連,指示定然不會出錯。
先不論渚爾是個什麼情況,爲什麼這些小籠包沒有發現它,但目前所知,峇釐應該沒有和渚爾在一起,他甚至有可能沒有通過屍河,說不準還被攔截在毒瘴之內。
“峇釐還被困在毒瘴裏。”塔坨的結論,與邱葵的推測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