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我們實在不好意思……我們也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奇嫂子接過一大盤燒烤,又驚慌又不安,時不時瞟一眼塔坨和峇釐。
“嚐嚐看,我帶的東西多。大家儘管放開肚皮喫。”邱葵解釋道。
奇嫂子見她十分熱情,這些食物的香氣,又直往鼻孔裏躥,咽嚥唾沫,再三猶豫後,還是窘迫地接下了盤子。
這對姑嫂,真是客氣。
看來像百里遲暮那樣的厚臉皮人族,實屬個例。
邱葵一邊撕着牛皮豆乾喫,一邊看向奇嫂子和安安的鞋子,除了泥濘,還有破損,想必已經長途跋涉一段時間了。
“相逢即是緣,你們不用太過拘束。”邱葵望了望門外,天色漸暗,而雨勢也愈變愈大,提議道,“現在天都快黑了,這雨,只怕一時半會也停不下來,你們有何打算?”
奇嫂子和安安依偎在一起,互相望了一眼後,又看向邱葵。
邱葵立即說道:“不如咱們都在這破廟中歇息一晚,明早天晴了,再出發?”
“可這……”奇嫂子望了望塔坨和峇釐,安安也蹙起眉頭。
邱葵還是第一次意識到,男女有別這件事,她還以爲外界如今,都很隨性了。
“那什麼,我們女孩子睡在這邊。”邱葵劃了個範圍,“他們男孩子,睡那邊。中間,用一道結界隔開。”
想了想,她又問塔坨,“有不透明的結界嗎?”
塔坨看了眼供桌的方向,答案不言而喻。
“如何?”邱葵又問向奇嫂子和安安。
安安正想說什麼,被奇嫂子拉了一把胳膊肘,輕輕搖搖頭。
“邱葵姑娘,你安排得很妥當。有勞了。”奇嫂子致謝,“有這兩位妖族兄弟在,這山神廟夜裏,應該是堅不可破纔是。”
邱葵很是敏銳,立即問道:“這附近,很危險嗎?”
“翻過這座山,便是妖市。因而這附近山脈,魚龍混雜、盜匪橫生、浮雲蔽日,邱葵姑娘這一路,應當也發現了,這附近,早已沒有人族蹤跡。”
邱葵點點頭,的確如此。不過,她卻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答案顯而易見,應該是塔坨、峇釐這等大妖怪,起到了震懾作用。
“難怪這一路,都是荒廢的痕跡。”邱葵又皺了皺眉,“那兩位姐姐的家鄉,想必是在這片山脈之外,更爲遙遠的地方。那你們此行……”
她話音戛然而止,差點忘了,外界的人族,身懷異能,絕非她匠魂谷普通人族可以比擬。
何況這對姑嫂既然知曉這片山脈危險,卻選擇了這條路,應是做足了準備,而且,有所成算纔是。
奇嫂子看出邱葵眼中的懷疑,立即解釋道:“我亡夫生前,小有積蓄,故而我們姑嫂二人,身上攜帶不少神兵利器,尋常妖獸,倒也無懼。”
說着,奇嫂子和安安很戒備地看向塔坨和峇釐的方向。
這倆,顯然不是尋常妖獸!
此刻的塔坨和峇釐,還在專心致志地喫着燒烤,耳朵抖了抖,根本沒在意那姑嫂二人閃爍其詞,防備重重的話。
她識相的,沒再過問。
只轉移話題道:“既如此,你二人,爲什麼不選用交通工具?例如筋斗雲,豈不是快速,安妥的多?”
奇嫂子和安安聞言,神色有些尷尬。
奇嫂子解釋着:“想必姑娘出自高門大族,日常出行都是筋斗雲。並不知曉這筋斗雲的路令,需要公正堂蓋戳。也就是說,此乃官方通行方式,平凡人族,便是有這個錢,也沒有權勢可以蓋到帶戳的路令。”
邱葵想想塔坨,又想想百里遲暮,果真是非富即貴之妖。
“那除了筋斗雲,這山林間穿梭,用騶吾,應當速度會比步行更快吧?難道騶吾也需要官方蓋戳?”她又問。
奇嫂子搖搖頭,“這倒不是。姑娘一路走來,可曾發現這片山脈的古怪之處?”
“古怪之處?”邱葵略一琢磨,“地勢倒是挺奇怪的,坑坑窪窪,起起伏伏,走起來,十分費力費時。”
奇嫂子點頭,“正是如此。故而騶吾這等妖獸,並不願來此片山脈載客。”
“那這片山脈,無論妖族,還是去往妖市的人族,都只能步行嗎?”邱葵又問。
“那倒不是,每日有兩趟蚣車出行。日出一趟,日落一趟。不過這蚣車,只跑這片山脈的固定路線,終點站,只在妖市!”奇嫂子答道。
“這樣啊。”邱葵皺皺眉。
奇嫂子以爲邱葵是擔憂蚣車排班次數少,想了想,又說道:“這幾日,蚣車倒是在正午,增加了一趟。”
“哦?”邱葵來了興趣,“爲什麼啊?這幾日很特別嗎?”
“這……”奇嫂子有些後悔自己多言這一句了,安安也衝她搖着頭,神色忐忑不安。
“這幾日,是有什麼不妥嗎?”邱葵又問,“我需不需要避開什麼啊?”
這姑嫂兩人的表情,弄得她心裏慌慌的。
“也沒什麼,不過是一個廚藝大賽罷了。不稀奇的。”奇嫂子尷尬笑笑,故作淡定的表情,怎麼看,這廚藝大賽,也不像是不稀奇的樣子。
“廚藝大賽啊……”邱葵故意往這個話題上引,“有什麼參賽門檻嗎?”
“姑、姑娘何出此問?”奇嫂子和安安的脊背都緊張地僵直成線了。
“我也是廚子啊。你們剛纔,可是親自品嚐過我手藝的。怎麼樣,就我這樣的,能參賽嗎?”邱葵佯裝出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奇嫂子和安安,在得知邱葵是廚子後,神色瞬息萬變。
那是一種很複雜的眼神,望得她心裏毛骨悚然的,一時也有些忐忑起來。
“你不是路過這片山脈,避雨的嗎?”安安的手,緊緊地拽着腰帶,氣勢有些劍拔弩張起來。
“去看看,不可以嗎?”邱葵更加不解了。
“你……”安安剛開口,就被奇嫂子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