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坨蹙眉,直接瞄準一張巨大無比的桌子,一腳踹過去!
如今那張桌子,在邱葵眼裏,跟一座山的體型也是沒差的。
轟的一聲,整張桌子頃刻碎成幾大塊。
渚爾拍拍胸口,有些劫後餘生的味兒,嘆道:“還好,還好,尊上的本事,一點沒降。”
邱葵也掏出砍骨刀,朝着旁邊的椅子腿劈砍一下,預料中的整個椅子腿斷成兩截的畫面,並沒有出現,鋒利的砍骨刀,只劈砍出一道深深的槽口。
“我的本事,怎麼就降了?”
若她是原本大小,這一刀,不至於連個椅子腿兒也劈不斷吧。
渚爾悻悻一笑,“那什麼,我的意思是,尊上的妖靈,並無變化。但是小葵你是身爲人族,這刀都……”
他比了個很小很小很小的手勢,然後隱晦地比喻道:“你想想,一根鼻毛,怎麼砍斷一棵參天大樹?要不,你試試這個,肯定一刀就斷!”
它躥到地上,提起了奚沉的半條腿。
邱葵收刀入鞘,擺擺手,“算了算了,你早就說過七成勝算。我們沒死在結界裏,已經不錯了。”
渚爾安慰道:“大家此刻的情況,應該只是暫時的。”
邱葵聞言一哆嗦,“正是暫時性的,才更恐怖好麼?如果在人前突然變大,會不會將別人嚇死?一直像現在這樣,倒還不錯。總之,速戰速決!”
她捏了捏拳頭,拋下心裏的不安,這番突如其來的暗訪天宮之行,也不曉得會出什麼幺蛾子。
“峇釐,你能感知到百里遲暮的具體位置嗎?”她問。
峇釐點點頭,拿出一朵鵝黃色的小小花蕊,放在地面上,“你們實在太小了,不如進入到花蕊中,我帶你們過去。”
“嗯嗯嗯嗯,好主意。”邱葵迫不及待地爬上花蕊,頓時覺得安穩多了。
這朵鵝黃色的花蕊有三片花瓣,花瓣是牢牢捲曲起來的拱形,兩邊還帶有綠色的小葉邊做承託,就像是一個半密封的車廂。
人坐在裏面,便是輕微的顛簸,也不會被晃出去。
邱葵覺得,非常有安全感。
她坐了一片花瓣,塔坨坐了一片花瓣,半死不活的奚沉被扔進另外一片花瓣裏。
渚爾仗着現在微不可見的身形,正在外面蹦躂的歡。
峇釐小心翼翼地捧着這朵鵝黃色的花蕊,長耳抖了抖,避開天宮內所有的生命體,開始向着百里遲暮的方向,隱祕地行動着。
路上,塔坨不知想起什麼,突然捏着一同變小的黑匣子,去到奚沉那片花瓣上,掰開對方的眼睛,對着黑匣子照了一下。
嘀的一聲響,黑匣子竟然也能開機。
塔坨看着奚沉灰白色的臉,若有所思。
邱葵知道,這廝一定又謀生了要挖對方眼睛保存進她空鐲裏的想法了。
“塔坨,你怎麼突然打開黑匣子了?”邱葵轉移了塔坨的視線。
塔坨三兩下,又躍進邱葵的這片花瓣之中,擠了擠他高大的身體,“萬一他們同爲天外異族,也好叫這玩意提前有個判斷。”
“它不會看着看着,又休眠了吧?”邱葵很是擔憂。
黑匣子:“我是自主休眠,不是被迫休眠。”
“你爲什麼要自主休眠,很困嗎?”邱葵問。
黑匣子的視線,依舊停留在天宮之中,只是很認真地回覆道:“我的能量所剩無幾,我只有長時間休眠,才能維持身體繼續運轉下去。”
塔坨噗呲一笑,“怎麼跟塊老王八似的。”
黑匣子倒不在意塔坨的戲謔,繼續說道:“我有不得不撐下去的使命,只是現在,我記不得這使命是什麼。沒有完成這項使命,我的身體絕對不允許報廢。”
邱葵:“那你問問奚沉,到底是什麼使命?”
黑匣子晃晃身子,好似搖頭的樣子。
塔坨笑了笑:“它這使命,應該是一千三百年前,天劫之前就存在的使命。奚沉算個什麼玩意。”
黑匣子的眼睛靠在了一起,很是認真地對塔坨點頭致謝,“感謝異世之主的慷慨,我這使命,似乎與生俱來。可現在,我真的想不起這使命是什麼,但是……”
“但是什麼?”邱葵急忙追問,忽視了黑匣子口中的那句“異世之主”。
黑匣子的表情變得很古怪,“這裏,我覺得似曾相識,又說不出來哪裏熟。”
邱葵嚇一跳,急忙道:“你有沒有可能,是從百里領域出來的?”
黑匣子晃晃身子,“不知道。”
但是這種可能性很大吧。
接下來的時間裏,黑匣子沒有再主動休眠過,它一直在盯着天宮內部的環境看,似乎在很努力地回憶着什麼。
邱葵抿着嘴脣,也不敢再打擾這失憶的小倒黴蛋。
天宮內沒有通達上層的樓梯。
之前大家坐在結界球裏,靠着塔坨的一雙翅膀,一直沿着一根白色的巨柱向上飛。
但眼下,結界球沒了,峇釐又不會飛。
只得兜兜轉轉,尋找起路來。
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能繼續往上的樓梯。
塔坨這個暴脾氣,正準備直接從下面,往天花板上掄一拳頭,暴力開出條道兒來,卻聽見黑匣子說:“這裏,從這裏可以上去。”
它所指的,是一扇閉緊的門,嚴絲合縫的鐵門。
峇釐敲了敲,冰涼的金屬質感,很是堅硬。
黑匣子又道:“旁邊有兩個按鈕,尖頭朝上的,是上行;尖頭朝下的,是下行。”
邱葵震驚:“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黑匣子:“突然蹦出來的認知,看見一點相關內容,就會想起一點相關認知。但我的使命是什麼,我還是沒有記起來。”
邱葵:“我越發覺得你是百里一族出去的,說不定你以前就生活在天宮裏!”
是麼……黑匣子微微眯起了眼睛。
峇釐摁一下尖頭朝上的按鈕,那個按鈕底部就呈現出藍色的光。